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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没有任何犹豫,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明白,威龙。”
他深吸一口气(尽管面罩内是洁净空气,但那浓烈的景象带来的心理冲击依旧窒息),重新蹲下身,如同进行着一场最残酷的仪式。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高度腐败、一碰就可能碎裂的躯体,用戴着厚厚手套的手,在相对“完整”
的上层尸体破烂的衣物口袋、脖颈间摸索着。
动作极其轻柔,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庄重和无法言喻的悲痛。
一枚边缘沾染着黑褐色污迹的gti狗牌(军籍牌),被他从一名士兵破碎的颈链上取下。
一张被血水和泥污浸透、几乎无法辨认的塞族平民身份证,从一个老妇僵硬的手指下抽出。
半个烧焦的皮夹,里面夹着一张模糊的、笑容灿烂的儿童照片,从另一具平民尸体的内袋里找到……
每找到一件,蜂医都小心翼翼地在相对干净的地方(比如自己的手套或工具表面)擦拭掉最表层的污秽,然后珍而重之地放入一个特制的密封证物袋中。
他的动作稳定而专注,仿佛在进行一场精密的手术,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和面罩下急促的呼吸,泄露着内心翻江倒海的悲愤与恶心。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恶臭和死寂中缓慢流逝。
威龙如同一尊冰冷的守护神,矗立在坑边,r14步枪斜挎在胸前,枪口指向幽暗的树林深处,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每一个可能藏匿威胁的阴影。
红狼在远处的制高点纹丝不动,如同融入岩石的雕像,只有枪口随着视线的移动而微微调整。
无名则彻底消失在林间的阴影里,仿佛从未存在过,但那份无形的、冰冷的杀意,却弥漫在空气中。
终于,蜂医直起身,手里拿着几个鼓鼓囊囊的密封袋。
袋子里装着残缺不全的军籍牌、模糊的身份证、几张被污损的照片、甚至还有一枚扭曲变形的婚戒……
这些都是沉默的墓碑,是数百个被抹杀的生命留下的最后印记。
“威龙……只有这些了……”
蜂医的声音透过面罩,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无力感,“很多……已经无法辨认,或者……找不到了……”
他的目光投向坑底那些粘稠的混合物和白骨。
威龙沉默地接过那几个沉甸甸的证物袋。
冰冷的塑料隔着战术手套,却仿佛能感受到那些逝去灵魂的悲鸣。
他没有低头再看那个万尸坑一眼,只是将袋子紧紧攥在手里,仿佛要将其嵌入自己的掌心。
“露娜。”
威龙的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滚动。
“在!”
露娜立刻回应,声音同样带着压抑的颤抖。
“全方位记录。
拍照。
录像。
坐标标记。
把这里……把哈夫克干的一切……都拍下来!
一帧画面都不要漏掉!”
威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蕴含着滔天的怒火和无尽的悲怆。
“是!”
露娜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坚定。
她迅操作着车载综合光电系统,高分辨率摄像头无声地转动、聚焦,冰冷的电子眼记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