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最后面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学生模样、眼睛红肿的男孩,是小弟王宇远,还在读高三。
“大姐!
二哥!
三妹!
宇远!”
威龙看着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看着他们脸上同样写满的担忧和疲惫,一股混杂着酸楚和暖意的洪流瞬间冲垮了心防。
他张开双臂,兄妹五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无声的泪水浸湿了彼此的肩头。
在这个冰冷的医院走廊里,血缘的纽带传递着最原始也最强大的慰藉力量。
“宇昊,你可算回来了!”
大姐紧紧抓着威龙的胳膊,声音哽咽,“爸这些天……都快撑不住了……妈她……”
“部队……部队的长派人来过!
二哥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他用力拍了拍威龙的背,“医药费!
手术费!
全解决了!
他们说,不能让我们战斗英雄的家里人为钱愁!
让我们安心给妈治病!
宇昊,你在外面……真是给咱家争光了!”
这个憨厚的汉子眼中充满了感激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自豪。
三妹抹着眼泪,带着职业性的冷静补充道:
“哥,我都问清楚了,是最好的专家团队,张主任是顶尖的。
费用确实不用我们操心一分钱,都用最好的药和器械。
现在……就看妈能不能闯过手术这一关了……”
她作为医护人员,更清楚手术的巨大风险,眼底深处藏着难以掩饰的忧虑。
小弟只是紧紧抱着威龙的腰,把头埋在他怀里,肩膀一耸一耸地抽泣,说不出话来。
“谢谢……谢谢你们……”
威龙的声音哽住,他用力回抱着亲人们,“这些天,辛苦你们照顾爸妈了……现在,我们一起等!
等妈出来!”
时间过得很快。
夜色如墨,医院的喧嚣渐渐沉淀下来。
重症监护室的门依旧紧闭,红灯亮着,像一个沉默的警示。
父亲王老师的精神和体力都已透支到极限,在威龙和兄妹们的劝说下,被大姐和三妹搀扶着,到旁边租的陪护房去休息片刻。
二哥和小弟也暂时离开去弄点吃的。
走廊的长椅上,只剩下威龙一个人。
他拒绝了去休息的建议,固执地守在离那扇门最近的位置。
冰冷的金属椅面透过薄薄的军裤传来寒意,他却浑然不觉。
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夹杂着签下手术同意书后的巨大心理压力和一路奔波的劳顿。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皮沉重地打架,意识在清醒与模糊的边缘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一件带着体温的旧棉袄轻轻披在了他的肩上。
威龙猛地惊醒,抬起头,看到父亲不知何时又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搪瓷缸子。
“爸?您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让您去躺会儿吗?”
威龙连忙坐直身体。
“躺不住,心里头……乱得很。”
王老师挨着威龙坐下,把搪瓷缸子塞到他手里,“喝点热粥,食堂打的,小米粥,养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