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她的声音依旧平稳清冷。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个带着哭腔、急促又有些尖细的女孩声音,背景里似乎还有隐约的电视声响:“是…是白苏社长吗?拜托您!求求您快来看看我哥哥吧!他…他烧得好厉害,一直在说胡话,叫您的名字,我怎么也叫不醒他……”
女孩的声音带着一种天塌下来的恐慌,噼里啪啦,像一串受惊的豆子。
“哥哥?”白苏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云仓?”
“对对对!就是云仓!”电话那头的女孩——云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语速更快了,“他今天请假回来就倒下了,脸烧得通红,迷迷糊糊一直在念‘社长…对不起…纸条…’。我给他吃了药也没用,用冷毛巾敷额头也不退烧……社长,您能不能…能不能过来看看他?哥哥他…他很在意您的!他平时那么闷,只有提到您的时候才……”
云雀后面的话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和少女特有的八卦心思,但白苏已经没太仔细听了。
她脑海中浮现出云仓今早那副失魂落魄、耳根通红的样子。
发烧了?因为昨晚的醉酒和……羞耻感?
一丝极其细微的波澜在白苏清冷的眼底掠过,快得难以捕捉。
她站起身,走向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繁华都市的钢铁森林,阳光在高楼玻璃幕墙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地址告诉我。”白苏的声音打断了电话那头云雀带着哭腔的絮叨,依旧没什么情绪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指令感。
“啊?哦!好的好的!”云雀显然没想到白苏答应得如此干脆,愣了一下才忙不迭地报出一个位于城市边缘、租金低廉区域的详细地址,声音里充满了感激,“谢谢社长!太谢谢您了!”
挂断电话,白苏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下方街道上如同甲虫般缓慢移动的车流。
云仓那张总是隐藏在黑框眼镜后、带着自卑和沉默的脸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他替她挡过失控粉丝的推搡,会记得她开会时不喝凉咖啡的习惯,会在她熬夜审片时默默递上一杯温度刚好的蜂蜜水……
她转身,拿起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简短吩咐:“备车。去这个地方。”她将云雀报出的地址清晰地念了出来。
引擎发出低沉而平稳的嗡鸣,隔绝了车窗外东京街头的喧嚣与燥热。
黑色的高级轿车流畅地滑过拥挤的车流,向着城市边缘那片租金低廉的区域驶去。白苏靠在后座柔软的真皮椅背里,侧脸映在深色的车窗上,眼神沉静地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那些光鲜亮丽的百货商场、精致的咖啡馆逐渐被更为朴素的便利店、小餐馆和略显陈旧的公寓楼所取代。
空气似乎也染上了几分属于平民区的烟火气和微尘感。
车子最终在一栋明显有些年头的五层公寓楼前停下。
外墙的涂料剥落了几块,露出灰暗的水泥底色,楼道入口狭窄,空气中弥漫着旧木料、油烟和淡淡潮气混合的味道。
白苏推开车门,高跟鞋落在不甚平整的水泥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叩响。
她穿着剪裁精良的米白色套装,与周围灰扑扑的环境形成一种格格不入的疏离感。
她抬头望了一眼斑驳的楼体,按照云雀电话里说的,走向三楼的某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