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这个在大宋根本不存在的“枢密承旨御史”。
不过虽然不清楚其官位大小,但听名字,大约是跟军事相关的要害职位。
“至于那首诗,不过是张元张中书有感之作,诸位皆蜀中俊杰,想必胸怀宽广,当不至因一首小诗见怪吧?”
苏轼再也按捺不住,猛地推开苏辙的手,豁然起身。
他病体未愈,起身急了,身形微晃,脸颊却因愤怒而涨红:“尔等蕞尔小邦,无非仗地利之险,偶得一时之势,安敢如此欺天?我大宋将士血战边关,英灵未远,岂容你在此大放厥词!”
他声调高昂,虽带病腔,却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徐舜卿被苏轼这般直斥,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身后的几名党项武士更是齐齐踏前半步,一股凶悍之气扑面而来。
“好大的火气。”
徐舜卿另有图谋,终究是按耐住了,只是冷笑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张、吴二位先生乃旷世奇才,在宋国明珠蒙尘,在我夏国则一展抱负,功成名就,此乃天意使然。至于欺天?呵呵,究竟是谁如今在屈野河西,连自家的田地都守不住,百姓任我铁骑驰骋,官军闭城不敢出呢?”
他竟是毫不遮掩地直接拿最新的边境冲突来说事,气焰嚣张至极,似乎就是打算激怒众人主动动手,进一步升级冲突。
“你!”
苏轼还要再争,陆北顾却在此刻站了起来。
他动作不快,甚至先整理了一下因为久坐而微皱的袍袖,然后才抬眼看向徐舜卿。
“徐御史。”
陆北顾开口,声音平静:“你方才所言,有一处谬误,陆某不得不指正。”
徐舜卿挑眉,带着几分戏谑看向这位年轻人:“哦?有何高见?”
“陆某是想说,张元、吴昊之事,与今日在座诸位登科,并无半分因果。”
陆北顾沉稳地说道:“我朝科举,纵有遗珠之憾,然法度森严,取士为公,更是为求天下真才。考生能得中进士,说到底凭的是十年寒窗苦读,是考场之上的文章较量,凭的是诸位考官秉公评判,哪个进士需要借叛臣之事来增光?即便殿试黜落人,凭借真才实学考上来的,谁又会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