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红,泪水混着血渍在脸上蜿蜒:"凤凰商会这次下了死手!前三天只是派泼皮在店门口嚷嚷、往粮囤撒沙子,我带着伙计还能应付。可昨夜......"他声音突然哽住,颤抖着展开烧焦的账本,残缺纸页上"桐油采购"的字迹依稀可辨,"他们趁打烊往二十个粮囤倒桐油!新米全毁了!连账房都烧了!"
白诗言猛地坐起身,玉簪当啷坠地。墨泯摩挲银饰的手指骤然凝出霜色,周身温度瞬间降至冰点:"桐油?他们是想彻底断了粮铺生路。"陈福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声音发颤:"还不止如此!今晨天没亮,百十个流民抬着三具尸体堵在店门口,说是吃了咱们的粮才暴毙的!城门口贴满告示,说天福粮堂用发霉糙米掺砒霜......"
白诗言握住墨泯冰凉的手,绣帕擦过她掌心掐出的新月状血痕:"凤凰商会垄断凤城粮价十年,你把糙米压到一斗铜钱,开粥棚救济百姓,动了他们的根基。这次桐油毁粮、借尸诬陷,分明是要置你于死地。"
墨泯突然轻笑出声,银饰冷芒流转,眼底却结着腊月寒冰:"好手段,倒是看得起我。"她起身时衣袂扫落青铜烛台,凝固的烛泪在青砖上扭曲成狰狞形状,"去库房取三坛雄黄酒,再把施粥记录和粮价账本带上,好跟这些人一同唱一出好戏。"
话音未落,她忽然顿住,转身看向白诗言。晨光透过窗棂洒在对方发间,昨夜精心挽起的发髻已有些松散,几缕碎发垂在苍白的脸颊边。墨泯抬手将碎发别到她耳后,指尖拂过对方冰凉的耳垂:"诗言,今日怕是不能陪你去画舫听曲了。"她的声音难得放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等我料理完这些腌臜事,定带你去看最盛大的烟火,补上十场戏文。今日便在这好好休养。"
白诗言却突然攥住她的袖口,指尖微微发颤:"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她仰起脸,眼底翻涌着不安与执拗,往日总是含着温柔笑意的眉眼此刻布满坚决,"我不要留在这里等消息,墨泯,你明明知道......"话音突然哽住,她攥紧对方的手,指节泛白,"每次你都是留我一个人,与其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煎熬,不如让我守在你身边,哪怕什么都做不了......"
她慌乱地抹了把眼角泛起的泪花,发间玉簪随着动作轻轻摇晃:"我知道自己什么都不会,可我能给你递水、能帮你整理文书,能在你需要时说说话......"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只要能在你身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墨泯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微微颤抖的肩膀,心口突然泛起暖意。指尖抚过白诗言冰凉的手背,将人轻轻拽到身前,用衣袖替她擦去眼角的湿润:"好,都听你的。"她低声应下,唇角终于绽开真心的笑意,顺势牵起那只微凉的手,"有你在,这场戏倒更有趣了。"墨泯牵起她的手,二人并肩迈向门外,晨光将她们交叠的身影拉得很长,宛如一幅即将展开的壮丽画卷。
三人赶到粮铺时,店前已乱成一锅沸水。天福粮堂门前的青石板却结着层暗红水渍,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三丈高的法坛上,“玉面狐”赤足踩着燃烧的符咒,猩红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桃木剑系着的铜钱串碰撞出招魂般的声响,那声音仿佛是从地狱传来的丧钟。坛下六口黑棺一字排开,棺盖缝隙渗出的暗红液体在地面蜿蜒,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