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五愣了愣:“少爷,这……这不是让矛盾闹大吗?”
“闹大才好。”墨泯抬眼,目光亮得惊人,“有人想坐收渔利,咱们就给他们搭个‘戏台’。让青岑别直接查暗影教据点,先去盯着金家,金家被冤枉,肯定会追查是谁栽赃,到时候他们的人跟暗影教的人撞上,咱们再坐收渔翁之利,既能揪出暗影教的老巢,又能让各家看清真相,岂不比咱们单打独斗省事?”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至于丢的货,我已经让人备了双倍的蜀锦、贡米和银饰,先给沈、柳、温三家送过去稳住人心,他们知道墨家肯担责,后续才会愿意跟着咱们的步调走。”
张五看着墨泯眼底的盘算,心里的焦虑瞬间散了。他这才明白,少阁主哪里是要顺着暗影教的坑跳,分明是要借着这坑,反过来给暗影教设个更大的局,那些丢了的货、枉死的伙计,绝不会白白牺牲。
墨泯转身走到窗边,望着海面的方向,海风卷着水汽吹进来,拂动她袖口的暗纹,眼底的坚定却像淬了火似的,半点没晃。她清楚,接下来的路必定难走,可她半分退意都没有,不光要守住墨家几代传下的信誉,更要护住那些把身家托付给她的人,护住紫彦城这一方海面的安宁。
说话间,窗外的天色像被人掐住了咽喉,一点点沉下去。暮色是泼翻的浓墨,顺着紫彦城南郊斑驳的城墙往下淌,将鬼市入口的青石板路浸得发乌,连路边野草的影子都黏在地上,像一团团化不开的阴翳。
掌柜揣着布囊走在前面,粗麻布蹭着衣襟,囊里五十两银子的棱角硌得掌心发麻,可这点疼,比起心口那股往上涌的慌意,连个零头都算不上。紫怡的话还在耳边绕,每个字都裹着冰碴:“弄不到紫髓膏,你我都别想活”,扎得他后颈的汗毛直竖,连脚步都沉了几分。
李三跟在后面,手始终按在腰后的短刀上。他比掌柜高半个头,宽肩能挡巷口的风,却忍不住频频往两侧瞟。鬼市的规矩他早听过:白日是荒坟堆,夜里才聚起商贩,卖的多是官府禁售的物件,连空气里都飘着股“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的狠劲。刚拐过第三个拐角,巷尾老槐树下的身影突然撞进眼里,穿灰布衫的货郎蹲在那儿,面前摆着黑漆木箱,箱盖半掩,里面几个贴黑纸的瓷瓶露着口,像暗处窥人的眼。
“是胡老鬼?”掌柜脚步顿住,声音压得几乎听不见。他早打听清楚,鬼市上敢卖紫髓膏的,只有这个姓胡的老头,据说前几年在西域跑商,手里藏着不少见不得光的渠道。李三眯眼瞧了瞧,货郎下巴那三缕山羊胡泛着白,和先前打听的模样分毫不差,便点头:“该是他,掌柜小心,听说这老东西精得很,还会用迷烟。”
两人刚凑过去,胡老鬼就抬了头,浑浊的眼睛扫过掌柜的布囊,嘴角勾出抹冷笑:“两位是来买‘提神膏’的?”他故意把“提神膏”三个字咬得重,这是紫髓膏在鬼市的暗语,怕被官府探子听了去。掌柜心里一紧,忙点头,指尖悄悄攥紧布囊:“胡老丈,我们要最好的,多贵都成,只要货真。”
胡老鬼没急着应,反而伸手掀开箱盖。里面的瓷瓶摆得齐整,瓶身上刻着极小的“髓”字。他拿起一个晃了晃,膏体在瓶里发出“沙沙”轻响:“上月刚到的西域货,纯度比上次高,一口就能解瘾。”瓷瓶递过来时,掌柜的手刚抬,胡老鬼却突然收回,眼神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