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之间的海域,冷静分析:
“先生,学生首先需判断其言真伪。此时节,该海域确常有突发风浪,此借口成立。
然,其船吃水深,可能有载货,亦可能藏有兵械。松浦氏虽与我有勘合贸易,但其家族内部分歧,不乏支持浪人劫掠者。”
“故,学生决断如下:”李钰转身,目光锐利,“第一,依《海防新例》,允其入港,但指定至外围‘羁留泊位’,远离商港与军事要地。
第二,即刻派快船通知浙江水师,请其派哨船于港外巡弋,形成威慑。
第三,亲自率通译及护卫登船‘慰问’,实则查验其勘合凭证,并观察船况、人员,判断其真实意图。”
“善。”姜淮微微颔首,但立刻抛出变数,“然,你登船查验时,发现其勘合凭证乃三年前旧版,按新规已失效。
倭船首领态度倨傲,言‘风暴紧急,不及更换’,并暗示若强行驱赶,或将‘自行觅地休整’,恐生事端。此时,你又如何?”
压力陡增。李钰沉吟片刻,语速加快:“凭证失效,便失合法依据。
然其威胁‘自行觅地’,暗示可能铤而走险,袭扰沿海。学生不能授其以衅。”
他迅速决策:“学生将严正告知对方,凭证失效,按律不得入港。
但念及其确遇风浪,出于人道,可允许其非武装人员分批上岸,至指定馆驿休息,由我方提供饮食医药,并‘协助’其修理船舵。
其船只及武装人员,必须停留原地,由我水师监视。此举,既彰显天朝仁义,又将其置于控制之下,分化其力量。”
“若其拒绝,坚持全员武装上岸呢?”钱文奎突然插话,模拟倭使的强硬。
李钰眼神一冷:“那便是心怀叵测,意图武力闯关!学生将立即下令港内戒备,信号通知水师合围。
同时,当众宣布其违抗大明律令、意图不轨之罪!依大人当年定下的规矩,‘勿谓言之不预’,若其敢先动武,我水师便可依《海防新例》将其视为海盗,坚决打击!”
“果决!”周崇明低声赞道。
推演并未结束。姜淮再次转换身份,语气变得阴沉:“现在,你是都察院浙江道御史,收到密报,弹劾宁波府同知李钰‘畏敌如虎,竟容凭证失效之倭船入港,丧权辱国,或暗中收受倭人贿赂’。
且此御史素与你不睦,已在朝中造势。李钰,你如何自处?”
这一问,直接从军事外交跳到了凶险的朝堂攻讦。斋内气氛更加紧张。
李钰并未慌乱,他略一思索,条理清晰地回答:“学生有三步应对。其一,立即将此事原委,包括倭船状态、我方处置全过程、其凭证失效之证据、以及其首领威胁之言辞,形成详细公文,
以八百里加急直送通政司,并抄送内阁、兵部、礼部,抢占先机,使真相大白于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