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匆匆赶来的赵母,急得在大门口来回踱步,手中的檀木佛珠被她捻得咔咔作响。
屋檐外的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砸在玻台阶上,像她此刻七上八下的心。
"
夫人,您这是"
管家老陈撑着伞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个描金漆盒,面露难色。
"
老陈啊,"
赵母一把抓住管家的手,指尖冰凉,"
远儿要是再这样下去,我们赵家可就"
她声音哽咽,从红木抽屉里取出一个锦囊塞进管家手里,"
这是从普陀山求来的,你务必让远儿今晚服下。
"
漆盒里躺着三粒暗红色的药丸,散着淡淡的麝香味。
老陈的手抖了抖——他在赵家三十年,太清楚这是什么了。
"
可少爷他"
"
没有可是!
"
赵母突然拔高声音,翡翠镯子磕在桌角出脆响,"
难道要等那个齐司礼把远儿彻底带歪吗?!
"
齐司礼从房间里出来时,走廊的壁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揉了揉太阳穴,方才与赵明远的争执让他有些疲惫。
厨房的冷光在深夜里显得格外刺眼,他倒了杯冰水,玻璃杯壁上很快凝了一层细密的水珠。
正当他准备再倒一杯给赵明远时,管家老陈提着一箱气泡水走了进来。
老人家的脚步很轻,却在看到齐司礼时明显僵了一下。
"
齐老师还没休息啊。
"
老陈干笑两声,把纸箱放在料理台上,包装纸出窸窣的响声,"
少爷平时喝的这个牌子断货两天了,刚给送来。
"
他边说边从箱子里取出一瓶,手指在瓶盖上无意识地摩挲着。
齐司礼点点头,目光扫过料理台上那杯已经倒好的温水。
老陈的视线跟着他的目光游移,喉结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
正好,"
齐司礼伸手去拿那杯水,"
我一起带上去。
"
"
别!
"
老陈突然提高声调,又立即压低,"
我是说少爷最近胃不好,还是喝这个吧。
"
他急忙把气泡水塞到齐司礼手里,冰凉的瓶身沁出一层薄汗。
齐司礼微微眯起眼睛。
月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玻璃杯,出清脆的声响。
"
陈叔,"
他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
您在赵家多少年了?"
老陈的后背已经湿透。
他盯着齐司礼端起那杯水,看着水面微微晃动,映出天花板上扭曲的光影。
"
三、三十年了"
"
那您应该知道,"
齐司礼突然凑近,松木香混着一丝墨味扑面而来,"
我最讨厌别人动我的画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