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窗棂时,齐司礼已经坐在了庭院的老梨树下。
颜嫣端着药碗站在廊下,看见他披着素白长衫,正在石桌上研墨。
风过时,几片梨花瓣落进砚台,被他用骨节分明的食指轻轻拈出。
这个动作优雅得近乎残忍——就像昨夜他推开她时一样。
"
药。
"
她将青瓷碗放在石桌边缘,刻意避开他铺开的宣纸。
齐司礼的笔尖顿了顿,墨汁在纸上洇出个小小的太阳黑子。
他忽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指尖正好按在跳动的脉搏上:"
怕我?"
声音比晨雾还凉。
颜嫣看见他左手腕内侧新鲜的针眼,紫红色淤痕在苍白皮肤上触目惊心。
那是今早家庭医生来输液留下的。
"
你应该卧床休息。
"
她抽回手,却被他反手抓住。
齐司礼从笔洗里捞出一支湿淋淋的紫毫,塞进她掌心:"
画给我看。
"
他指着远处雨打过的芭蕉,"
就画这个。
"
正午的阳光把画案晒得烫。
颜嫣的第三张芭蕉图又被揉成纸团。
齐司礼靠在藤椅里闭目养神,睫毛在眼下投出两道青灰的弧线。
她偷偷打量他颈侧尚未消退的红痕——那是赵明远昨夜疯时咬的。
"
用侧锋。
"
他突然开口,眼睛仍闭着,"
蕉叶的转折处要见骨力。
"
她赌气似的蘸了一大坨墨,结果毁了半张宣纸。
齐司礼不知何时站到了身后,呼吸拂过她耳际:"
手腕太僵。
"
他的手掌覆上来时,颜嫣手背的肌肤骤然收紧。
带着淡淡药苦味的体温从虎口处渗入,像是熬了整夜的参汤,苦意里藏着温补的后劲。
这个虚拢的拥抱让画案上的影子交叠成双,她想起昨夜他埋在自己颈间时梢的颤抖,那滴落在锁骨的热泪此刻仿佛又滚烫起来。
"
这里,"
齐司礼的食指虚点蕉叶转折处,腕骨硌在她肩胛,"
要像断弦。
"
他的呼吸扫过她耳后绒毛,平稳得仿佛真是位克己复礼的老师,唯有尾音泄出一丝沙哑——那是昨夜情动时咬破舌尖的余痛。
蝉鸣骤歇。
日影西斜时分,老梨树的枝桠在宣纸上投出爪痕般的影子。
管家端着黑漆托盘进来时,正撞见齐司礼握着颜嫣的手腕教她涮笔。
青瓷药盅在托盘上轻轻一颤,溅出两滴琥珀色的汤药。
"
趁热。
"
管家垂着眼退下,鞋底碾碎了廊下一片枯叶。
齐司礼揭开盅盖,百合混着莲子的清苦漫出来。
他忽然用银匙搅动瓷盅,匙柄上錾刻的缠枝莲纹在暮色里忽隐忽现。
"
尝尝。
"
他将盛着莹白羹汤的勺子递到颜嫣唇边,匙沿映出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