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袋里的照片散落在桌上。
李勤勤青涩的脸出现在各种场合——ktv的包厢、廉价出租屋、夜店的后门。
最刺眼的是一张医院体检表,日期显示她认识赵父时,刚满十六岁零三个月。
"
学籍是买的,学历是造的,"
齐司礼的声音很轻,"
她根本没参加过高考。
"
赵母的手指捏紧了照片边缘,呼吸微微颤。
"
还有这个,"
齐司礼又抽出一份文件,"
她去年在澳门赌场欠了七百多万,是你父亲替她还的。
"
房间里一片死寂。
赵母忽然笑了,那笑声让赵明远后背凉。
她慢慢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院子里被雨水洗过的梧桐。
"
明远,"
她头也不回地说,"
去联系《财经周刊》的徐主编。
"
"
妈……"
"
齐司礼,"
她继续道,声音冷静得可怕,"
我记得你哥哥在文化部?"
齐司礼点了点头。
"
好,"
赵母转过身,眼里闪着冰冷的光,"
那就让我们看看,这位真爱能红到几时。
"
窗外,一只知更鸟落在树枝上,出清脆的啼鸣。
阳光穿透云层,照在书房的地板上,那摊干涸的墨迹像极了蔓延的血迹。
次日正午,赵爷爷与赵奶奶携四位姑姑、姑父抵沪,众人面色凝重,听完赵母所言,谴责之声更甚。
赵家老宅的雕花大门被不断推开,一辆辆黑色轿车碾过青石板,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颜嫣扶着腰站在二楼走廊,望着大厅里乌泱泱的人群——赵奶奶的紫貂披肩堆在沙扶手上,四位姑母的珍珠项链在吊灯下晃成一片雪浪。
厨房传来张阿姨带着哭腔的喊声:"
海参粥要糊了!
"
"
小颜快来。
"
赵母在人群中心招手,金丝楠木太师椅像座孤岛。
她旗袍盘扣松散了一颗,却仍挺直脊背,仿佛仍是三十年前那个在矿场查账的年轻会计。
赵父的奔驰急刹在庭院时,赵爷爷的龙头拐杖已经抡出残影。
"
五十多岁的人搞出私生子!
"
老矿长追着儿子满屋跑,拐杖砸在明式条案上,震得青花瓷瓶叮当乱响,"
老子当年在抚顺挖煤,饿得吃树皮也没丢赵家脸!
"
赵父狼狈地蹿上楼梯,突然撞见端着安胎茶的我。
他西装皱得像腌菜,金丝眼镜歪在鼻梁上,竟有几分滑稽的可怜。
"
你叫父母来什么意思"
他喉结动了动,目光落在我隆起的腹部,"
改变不了结果,我心意已决"
楼下爆出四姑母的尖嗓:"
老三你还有脸求情?当年要不是弟妹替你顶雷,早蹲大狱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