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面而来的福尔马林气味让胃里顿时翻江倒海。
惨白的灯光下,不锈钢解剖台泛着冰冷的光泽,台上覆盖的白布轮廓让我喉头紧。
"
颜嫣,你的手套。
"
同桌递来的橡胶手套带着刺鼻的滑石粉味。
我道谢时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惹得前排几个同学回头张望。
教授掀开白布的瞬间,我死死咬住口腔内壁——此刻任何细微的血腥味都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解剖刀划开组织的黏腻声响在耳膜上震动,我机械地跟着指令翻找肌肉神经,手下的触感却不断幻化成昨夜打翻在赵明远胸口的红酒。
当教授要求我们观察脑动脉环时,我盯着那些分支血管突然走神——它们多像酒瓶里最后挂杯的红酒轨迹。
课间躲进洗手间干呕时,手机震动弹出他的消息:【让司机送醒酒汤到校门口】。
我望着镜子里惨白的脸苦笑,他倒是神清气爽得仿佛昨夜喝的是矿泉水。
第二节课辨认内脏器官时,同桌突然小声问:"
你身上怎么有酒香?"
我手一抖,解剖剪差点掉进胸腔。
午休铃声响起时,我几乎是踉跄着冲进校门口的轿车。
保温杯里的葛根汤还冒着热气,司机默默升起隔板。
当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时,手机又亮起来:【下次只准在卧室喝酒】。
我呛得满脸通红,突然觉得这场宿醉,或许永远都醒不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