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医院走廊还泛着消毒水的气味,赵母踩着高跟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身后跟着一位拎着行李包的月嫂。
她推门进来时,窗外的阳光正好斜斜地照在病床上,将我的被单镀上一层浅金色。
"
这是柳嫂,我特意从月子中心挑来的。
"
赵母将包放在沙上,动作利落地从里面取出几套崭新的纯棉睡衣,"
白天我要去公司,晚上还得盯着昀儿他们写作业,怕顾不过来你这边。
"
她边说边走到床边,手指轻轻拂过我额前的碎,力道温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瓷器:"
你现在最需要的是静养,孩子们太闹腾,万一爬到你身上碰到伤口,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
月嫂已经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病房,把带来的保温桶、产妇护理用品一一摆放整齐。
她冲我笑了笑,眼角堆起细密的皱纹:"
赵太太放心,我照顾过不少剖宫产的妈妈。
"
赵母拿起床头的水壶倒了杯温水,递到我手里时突然顿了顿:"
齐司礼说出院后想让你回三居室。
"
她垂下眼睛,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我觉得这样也好。
"
水杯里的热气氤氲上升,模糊了我和她之间的视线。
我知道她没说完的话是什么——那里安静,离齐家老宅远,更重要的是,离赵明远他们那只有二十分钟车程。
"
柳嫂会24小时陪护,"
赵母突然从包里拿出串钥匙,"
我让人把三居室的主卧重新布置了,床垫换成医用级的。
"
钥匙串上新增的门禁卡闪着银光,那是赵氏集团旗下私立医院的通道卡。
窗外的梧桐树上,几只麻雀正在叽叽喳喳地争吵。
赵母伸手拉上半边窗帘,阳光被过滤成柔和的琥珀色。
"
别想太多,"
她最后替我掖了掖被角,香水味里混着淡淡的药香,"
这次都给你安排好了。
"
李姨推着餐车进来时,保温桶里飘出红枣乌鸡汤的香气,上面还浮着几粒枸杞,红得刺眼。
她胳膊上挎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一进门就笑眯眯地说:"
给小宝贝带了珠珠他们小时候的衣服,都消过毒了。
"
她从袋子里抖出几件淡蓝色的小连体衣,棉布已经被洗得软,领口处还绣着歪歪扭扭的"
昀"
字——那是赵母当年亲手绣的。
李姨的手指抚过那些细密的针脚,突然压低声音:"
昨儿收拾库房时现的,太太盯着看了好久"
话音未落,齐司礼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
他手里捧着束白玫瑰,花瓣上还沾着水珠,在看到满屋子人时明显僵了一下。
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了——每次他想单独进来,不是撞上护士换药,就是遇到月嫂给孩子喂奶。
"
放窗台吧。
"
我别过脸,不想看他眼下那片青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