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雷厉风行的齐老师,现在连递束花都要犹豫再三,修长的手指在包装纸上摩挲出细碎的声响。
严爷爷和父亲就是在这时候进来的。
老爷子拄着沉香木拐杖,杖头雕刻的貔貅眼睛正对着病床。
柳嫂连忙扶住我的胳膊:"
该下床活动了。
"
刀口在起身的瞬间爆出锐痛,像有把烧红的刀子在腹腔里搅动。
我死死抓着刘嫂的手,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淌,病号服很快湿透,凉飕飕地贴在身上。
"
走满五步。
"
严爷爷用拐杖在地面划了道线,声音硬得像铁。
父亲想上前帮忙,被他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我哆嗦着迈出第一步,监护仪的导线缠住了输液架。
齐司礼下意识伸手,又被老爷子瞪得缩回去。
第二步时眼前黑,耳边嗡嗡作响,只听见柳嫂说"
慢点"
。
第三步落地时,严爷爷突然用拐杖挑起床头柜上的亲子鉴定:"
看见了吗?"
泛黄的纸页在空中哗啦作响,"
这孩子身上流着谁的血,不重要。
"
他猛地将拐杖杵在我脚前,"
重要的是,你得站着活!
"
窗外突然传来婴儿响亮的啼哭,育儿嫂抱着孩子匆匆经过。
阳光透过玻璃照在那张皱巴巴的小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