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导演是个戴鸭舌帽的年轻男人,见到扎西时眼睛一亮:“你的轮廓很适合!
演过戏吗?”
扎西摇头:“我妹妹也可以试试吗。”
他把珠珠推到前面。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一个留着络腮胡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是导演。
他的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珠珠身上。
“这孩子来试戏的?”
“她哥哥带来的,但太小了。”
副导演说。
导演没说话,蹲下身,和珠珠平视:“你叫什么名字?
“珠珠。”
“怕不怕吃苦?”
珠珠眨了眨眼:“给钱不怕。”
“我们要去西藏拍戏,海拔很高,冬天特别冷。”
珠珠想了想,认真地说:“我在阿坝的时候,冬天也要去放羊,不怕冷。”
导演笑了,转头对副导演说:“带她试妆,女主的女儿。”
不太记事的老丹增知道后,手里的经筒停了一瞬,苍老的眼睛望向远方,像在看着某个看不见的归宿。
“那么小的孩子……去那么远的地方……”
扎西低声说:“不一定能选上,等通知,但是……片酬够我们盖新房。”
珠珠却已经兴奋地蹦起来:“太好了,”
她跑到老丹增面前,小手捧住老人布满皱纹的脸:“等我们赚钱回来,我们盖大房子!
比地震前还大!”
老丹增没说话,只是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日头西沉,将北京城的灰墙黛瓦都染上了一层暖融融的金边。
扎西和珠珠踩着长长的影子,拐进了药堂后巷。
珠珠手里拎着个油纸包,里面是刚出炉的、刘老头最爱吃的芝麻糖饼,还冒着热气。
推开那扇熟悉的朱漆小门,院子里飘着当归炖鸡的浓郁香气。
刘师傅正坐在藤椅里眯着眼听收音机里的京戏,听到动静,眼皮也没抬,嘴角却先弯了起来:“哟,咋还带着礼物,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珠珠立刻像只花蝴蝶似的扑过去,把糖饼塞进老人手里,小拳头熟门熟路地捶上老人的肩膀:“师傅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想您了不成吗?您闻闻,香不香?我排了好长的队呢!”
她声音又甜又脆,像刚蘸了蜜。
刘老头享受地哼哼两声,咬了口糖饼,酥皮簌簌地往下掉:“行了行了,糖衣炮弹,说吧,又憋什么坏呢?你这小丫头,没事可想不起给我这老头子捶腿。”
珠珠立刻撅起嘴,眼睛瞪得圆溜溜,受了天大冤枉似的:“师傅!
您这可冤枉死我啦!
我是那种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人吗?上回您腰疼,是谁给您贴的膏药?大前天您念叨想吃驴打滚,是谁跑半条街给您买回来的?我可不是那种用着你了才对你好的人,我是一直对你好的人!”
她一边说,一边夸张地比划着。
刘老头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他伸手揉了揉珠珠的头:“鬼灵精!
师傅还能不了解你?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快说!
别跟我这儿耍花腔。”
珠珠的脸颊微微泛红,刚才那股伶俐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