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齐司礼带着珠珠告别的最后一站。
赵家的客厅依旧宽敞明亮,却似乎蒙着一层难以驱散的寂寥。
当齐司礼牵着珠珠走进来时,赵父放下手中的报纸,赵母也从恍惚中回过神,强打起精神迎了上来。
齐司礼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来意——他将带着珠珠离开几年。
赵父听完,沉默了片刻,目光深沉。
他没有追问细节,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声音沉稳而有力:“我们支持。
这是大事,也是正事。”
他顿了顿,看向齐司礼,语气里带着一份托付和承诺:“也转告你哥哥怀礼,他接手整理的那些资料,意义非凡。
以后在工作中,遇到任何技术转化或资源上的难题,都可以直接来找我。”
这份支持,出了简单的道别,更像是一种来自长辈和强大后盾的坚实承诺。
齐司礼心中触动,微微颔:“我代哥哥谢谢伯父。”
另一边,赵母已经蹲下身,将珠珠紧紧地搂在怀里。
她抚摸着珠珠的头,脸颊贴着孩子柔软的脸蛋,眼泪无声地就落了下来。
这么多天过去了,那份刻骨的悲痛并未消散,只是沉淀在了心底最深处。
珠珠的乖巧懂事,反而更轻易地触动了那根最痛的弦。
“好孩子……要听话,要平安……”
赵母的声音哽咽着,几乎说不成句。
珠珠伸出小手,笨拙地替她擦眼泪,小声说:“赵奶奶,你别哭,我会想你的。”
这一幕,让站在一旁的齐司礼也悄然别过了头。
世间至痛,莫过于白人送黑人。
而这份痛,需要漫长的时间去消化。
赵母红着眼眶,转身走进里间,不一会儿,抱出来几个精致的纸袋和盒子,上面还带着奢侈品牌的logo。
她的手指眷恋地摩挲着包装袋,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这些都是……明远前段时间订的,衣服、香水,还有一些日常用的……他眼光挑,都是你两个的……助理送我这里来了……你拿去吧。”
那些物品还崭新着,仿佛还残留着主人即将拆开它们时的期待。
齐司礼沉默地接过,只觉得手上沉甸甸的,那不是物品的重量,而是一个鲜活生命骤然中断后,留下的、无声的空白。
他深吸一口气,从口袋掏出两串钥匙,轻轻放在赵母手中。
那是他和赵明远那个家的钥匙。
“伯母,”
他的声音因极力压抑而沙哑,“德牧……还在家里。
它认生,但最听明远的话……现在,只能拜托您了。
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把它接过来吧。”
赵母握着那串冰冷的钥匙,终于忍不住,泪水决堤。
她点了点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齐司礼几乎是逃离了那个充满悲伤的屋子。
他一手紧紧抱着赵明远的遗物,一手牵着懵懂的珠珠,快步走到车旁边。
一直强撑的冷静和体面,在转过身、再也看不到赵家窗户的瞬间,土崩瓦解。
他猛地蹲下身,将脸深深埋进那堆还带着崭新气味的衣物里,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