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碎花衬衫,外面套了件深色马甲,眉眼间竟与邓敏有几分相似,
只是那双眼眸里积满了沧桑,像蒙尘的旧玻璃,透着一股让人心头发酸的破败感。
风吹过,她额前的碎发轻轻颤动,却始终没动一下,仿佛连同灵魂都被那对蝴蝶牵走了似的。
余倩倩在邓金花身边轻轻坐下,声音柔得像羽毛:“老人家,您在看什么呢?”
邓金花没动,眼神依旧焦着在远处的花丛,沙哑的声音像是从旧时光里飘来:
“东头村边田里的黄花开了。”眼角忽然漾开一抹浅浅的笑,带着点少女般的羞涩,
“你瞧,风一吹,那黄灿灿的花海荡起层层涟漪,是不是特别漂亮?”
余倩倩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看到一小片杂花,哪有什么黄花地,却还是温声附和:“是呢,真的很美。”
邓州毅站在一旁,也顺着外婆的视线望去,眼底掠过一丝怅然,静静听着她往下说。
邓金花自顾自地笑起来,像是沉浸在回忆里,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了,难得有了几分平静:
“杭铁生约我在黄花地里见面,他从省城回来,给我带了糖果,
还有一种叫‘巧克力’的东西,说城里人表达心意,都送这个。”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点甜蜜的遗憾,“他说本想带玫瑰花给我的,
又怕路途遥远,回到村里就谢了,不吉利。还是咱村儿东头的黄花实在,花期长,看着也热闹。”
邓州毅把水果篮子放在旁边的石凳上,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
忽然,一滴浑浊的泪从邓金花眼角滑落,砸在衣襟上。
“天有不测风云啊……”她的声音发颤,“我爹娘在地里忙活,
突然来了暴风雨,他俩扛着锄头往家跑,路上遇到山体滑坡……就那么活生生被埋了……”
邓州毅连忙放下手里的向日葵,伸手轻轻搂住外婆的肩膀,掌心的温度试图给她一点支撑。
邓金花却像没察觉似的,依旧陷在自己的过往里,周遭的一切都成了模糊的影子。
许是方才那对缠绵的蝴蝶,勾连起了这些深埋的旧梦。
余倩倩慌忙掏出纸巾,小心翼翼地帮她擦去眼泪,轻声哄着:“老人家,不哭了,都过去了……”
邓金花摇摇头,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杭铁生帮我料理了爹娘的后事,带我去了大城市。
他说,等过三年,就给我举办个盛大的婚礼。可是……”
她哽咽着,嘴唇颤抖,“好景不长啊。我怀了孩子,生了个漂亮的女儿。
可从那以后,杭铁生就经常夜不归宿,还总跟我要钱。
问他干什么用,他就敷衍,说回头还你。我们开始吵架,我怕吓着孩子,只能忍着……”
“有一天,一个打扮光鲜的女人找到家里,指着我的鼻子说,让我离杭铁生远点,她才是明媒正娶的妻子。
我不信,她就掏出结婚证给我看,笑着说我只是个能生孩子的工具,没资格跟她争。
她说,识相点就滚回乡下去,破坏别人婚姻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不然就送我去坐牢。”
“我气疯了,冲她喊:‘你算什么东西!杭铁生没说过,我不会信你的鬼话!’”
邓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