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吗?”他艰难地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如同破旧的风箱,“瘟疫如烈火……你们的争吵,是添柴……”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缓缓扫过三人,那眼神似乎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深处的恐惧与自私,“焚毁的……是所有人……”
他扶着阿叶,极其缓慢地、一步一顿地,挪向那张记录着他无数次生死挣扎、也承载着无数药方和病患信息的沉重橡木桌。
桌面上,散乱地摊放着几张粗糙的麻纸,上面墨迹淋漓,勾勒着一些草药的形态,旁边是阿叶稚嫩的字迹,记录着发热、呕吐、腹泻等令人心惊的症状。空气里弥漫着死亡的气息,沉重得几乎要凝固。
苏牧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摸索着桌面,最终吃力地抓住桌沿,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微微侧过头,深陷的眼窝看向萨仁,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厚重的皮裘:“女巫……你的方子……缺一味引子……”
萨仁幽深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被洞穿秘密般的错愕。她下意识地握紧了兽骨念珠,指节发白,嘴唇动了动,却没能发出声音。
苏牧的目光又缓缓移向满面怒容、犹自不服的巴图鲁。他盯着巴图鲁那张因激动而扭曲的脸看了片刻,眼神锐利如刀,仿佛剥开了那层强硬的伪装:“巴图鲁族长……你肋下……旧伤处……每逢雪夜……痛如刀绞……是也不是?”
巴图鲁魁梧的身躯猛地一僵,仿佛被无形的箭矢射中要害。他脸上的怒容瞬间凝固,随即被一种难以置信的惊骇取代,黝黑的脸膛上血色尽褪。
他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自己左侧肋下的位置,那里是许多年前一次惨烈的部族冲突留下的旧创。
这个秘密,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连最亲近的族人都不知道!这老人……这垂死的老人……他是如何知晓的?
巴图鲁瞪圆了眼睛,死死盯着苏牧那张枯槁的脸,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这个人。
那眼神里翻涌着震惊、困惑,还有一种被彻底看透的狼狈。
苏牧不再看他,目光最终落在坚昆长老拓跋岩布满风霜的脸上,那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
“拓跋长老……你带来的……那几味草药……是好东西……”他微微喘息着,目光扫过桌上一堆刚采集不久、还带着寒气的根茎和草叶,
“但……需得用……活人的口舌……去尝……辨其寒热毒性……才敢入药……”他顿了顿,浑浊的目光变得异常锐利,如同穿透迷雾的闪电,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这尝药的活……谁来做?”
空气瞬间凝固了。方才还充斥着指责与愤怒的药庐,此刻死寂得只剩下炉火微弱的噼啪声和门外呜咽的风雪。
那“尝药”二字,如同冰锥刺入每个人的心脏。尝百草?辨寒热毒性?在这恐怖的瘟疫面前,这无异于主动拥抱死亡!
巴图鲁脸上残留的惊骇瞬间被恐惧取代,他粗壮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眼神躲闪,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避开了苏牧那仿佛能灼烧灵魂的目光。
萨仁紧紧裹住自己的皮裘,幽深的眼眸低垂下去,盯着自己捻动念珠的手指,仿佛那上面刻着救命的符咒,枯瘦的身体不易察觉地瑟缩了一下。
拓跋岩布满皱纹的脸痛苦地扭曲着,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发出一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