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不是深了,而是亮了又暗,暗了又亮,不知不觉间,已经是秦风连续奋战的第三个通宵。
302宿舍,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密不透光,仿佛要将外界的一切喧嚣与宿舍内这方小小的“科学圣地”彻底隔绝。
空气中,依旧弥漫着那股奇特的、混合了焦糖甜香与金属气息的味道,只是比之前两天淡了一些,却更添了几分醇厚悠远,如同窖藏了百年的佳酿,只待开启的那一刻,便能惊艳世人。
秦风,此刻宛如一尊入定的老僧,盘坐在他的“多功能实验台”前。
如果说前两天的他是全神贯注,那么现在的他,简直就是将自己的灵魂都融入了眼前的实验装置之中。
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眼窝深陷,嘴唇干裂起皮,昔日清爽的短发也因为几天没打理而显得有些凌乱,几缕不听话的头发被汗水浸湿,贴在额前。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但他的眼神,却亮得吓人!
那是一种燃烧着信念与渴望的火焰,一种即将洞穿黑暗、迎接黎明的执着!
实验,已经进入了最最关键的后期合成与最终的冷却阶段。
烧杯中那块由“剩饭”与“边角料”神奇蜕变而成的黑色固体,在经过了长时间的恒温加热与催化剂的持续作用后,其内部的微观结构已经基本稳定。但这种稳定,还非常脆弱,如同刚刚破土而出的嫩芽,需要最精心的呵护,才能最终成长为参天大树。
“温度,必须维持在65.8摄氏度,正负不得超过0.01度……”
“内部压力,要通过控制惰性气体的微量注入,始终保持在1.05个标准大气压……”
“降温速率,前十分钟,每分钟0.2摄氏度;接下来的三十分钟,每分钟0.5摄氏度;最后阶段,必须以更缓慢的速率,模拟自然环境下的完美退火过程……”
秦风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脑海中,无数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飞速闪过。这些数据,不仅仅是实验方案上的理论值,更是他通过这几天不眠不休的观察、感知,以及那股神秘“直觉”的指引,实时调整修正后的“最优解”。
他的双手,此刻稳定得不像人类,更像是两台由最精密程序控制的机械臂。
左手,轻轻旋动着一个自制的微调阀门,控制着一根细如发丝的玻璃管,将一种他从化学实验室“借”来的高纯度氮气,以极其微小的剂量,缓缓注入到一个倒扣在烧杯上方的、勉强可以称之为“反应罩”的玻璃容器中,以此来模拟惰性气氛,防止材料在高温下发生氧化。
右手,则拿着一个小巧的、同样是自制的鼓风装置——其实就是一个拆了扇叶的小风扇,外面套上了一个硬纸壳做的聚风罩——对着酒精灯的火焰,进行着匪夷所思的“精准控温”。
火焰大了,他就将鼓风装置稍微移远一点,或者调整一下角度,让风力减弱;火焰小了,他又迅速靠近,甚至用嘴轻轻吹一口气,将火苗“催”旺那么一丝。
这种操作,在外人看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用这种简陋到令人发指的设备,去控制如此精密的反应条件?这跟让一个三岁小孩去绣花有什么区别?
但秦风,却做到了!
他仿佛与这套简陋的装置融为了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