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
林晚的尖叫被淹没在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声中。
“良心?”
陈明的声音彻底沉下去,淬着冰,“良心值几个钱?林晚,要么你痛快签字滚蛋,要么……等着法院传票吧!
告你遗弃!
让你连小石头都见不着!”
电话被狠狠挂断,只剩下急促的忙音,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林晚的神经。
接下来的日子,成了林晚的地狱。
陈明不再寄钱回来。
家里能卖点钱的,都被陈明电话遥控着,让他那同样刻薄的母亲早早收走了,连林晚陪嫁过来的几床新棉被都没放过。
米缸很快见了底,小石头饿得日夜啼哭,小小的身体日渐消瘦。
林晚抱着孩子,走遍了村里沾亲带故的人家,求一点米糊、一口奶水。
她成了村里人茶余饭后摇头叹息的对象,那目光里有怜悯,但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疏离和隐隐的鄙夷——一个被丈夫厌弃、连自己和孩子都养不活的女人。
陈明回来的那天,是个闷雷滚滚的傍晚。
他开着一辆不知从哪弄来的半旧摩托车,引擎声嚣张地碾碎了小村的平静。
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后座上紧贴着一个穿着时髦连衣裙、烫着大波浪卷的陌生女人,画着浓妆,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和倨傲。
林晚抱着小石头站在门口,看着他们旁若无人地进了那个曾经被称作“家”
的地方。
那个女人挑剔的目光扫过简陋的屋子和形容枯槁的林晚,嘴角撇了撇,像看一件碍眼的垃圾。
夜里,积蓄已久的暴雨终于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瓦片上,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陈明阴沉着脸,把林晚那几件早已洗得硬的旧衣服胡乱塞进她当初带来的那个旧行李箱里,粗暴地扔到门外泥泞的院子里。
雨水瞬间将箱子打湿。
“滚!”
陈明指着门外泼天的大雨,声音比雨水还冷,“带着你的野种,立刻给我滚!
别脏了我的地方!”
小石头被这雷霆般的怒吼吓得哇哇大哭。
林晚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泥塑,僵立在门口,雨水顺着头、脸颊疯狂流淌。
她看着屋内昏暗灯光下,那个女人倚在陈明身边,嘴角噙着一丝胜利者的冷笑。
视线模糊了,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猛地扑向墙角那个还剩小半罐的廉价奶粉,死死地抱在怀里,仿佛那是儿子最后的生机。
冰冷的铁皮罐硌得她生疼。
“滚啊!”
陈明上前一步,狠狠推了她一把。
林晚踉跄着跌倒在泥水里,冰冷的泥浆瞬间浸透了薄薄的衣衫。
她挣扎着爬起来,一手死死抱着那罐奶粉,一手紧紧搂着哭得几乎背过气去的孩子。
单薄的背影被狂暴的雨幕吞噬,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出了院门,消失在被闪电偶尔撕裂的浓重黑暗里。
泥水裹着她的裤腿,每一步都重如千斤。
只有怀中那半罐奶粉,成了她沉向深渊时唯一能抓住的、冰冷的浮木。
她在村尾废弃的看瓜棚里躲了几天。
那棚子四面透风,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