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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自己成功掐灭了一次不切实际的“野心”
,维护了家庭应有的秩序。
她后来果然没再提过这事,仿佛那个小小的插曲从未生。
李伟把这视为一种理所当然的“懂事”
,一种对他权威的顺服。
然而,这只是漫长侵蚀的开始。
时间又跳到一年半前那个深秋的深夜。
刺耳的手机铃声骤然划破卧室的沉寂。
李伟烦躁地翻了个身,迷迷糊糊摸到床头柜上震动的手机。
屏幕上跳动着“爸”
的名字。
他睡意正浓,想也没想,直接按了拒接,顺手把手机调成静音塞回枕头底下,嘴里含糊地咕哝了一句:“烦死了,大半夜的……”
随即又沉沉睡去。
他完全不知道,也根本不想知道,电话那头,是林静远在老家县城医院走廊里焦急的父亲。
老人突心绞痛,情况危急,母亲六神无主,只能一遍遍拨打女儿女婿的电话。
林静的手机,因持续不断的拨打,电量早已耗尽,自动关机。
第二天,李伟被客厅里压抑的抽泣声吵醒。
他揉着惺忪睡眼走出去,看见林静蜷在沙一角,肩膀微微耸动。
她抬起头,眼睛红肿得像核桃,脸色苍白得吓人,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我爸……昨晚进医院了……差点……差点没救过来……妈打了我们好多电话……”
她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那里面翻涌着绝望、后怕,还有一种李伟当时无法理解、也不愿深究的,近乎冰冷的质问。
李伟心头掠过一丝极其短暂的不安,随即被更强烈的、被扰清梦的恼怒所取代。
他皱着眉,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这不没事了吗?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你爸身体本来就不好,有点风吹草动就大惊小怪!
再说,你老家那么远,我们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飞回去啊?净添乱!”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转身走向厨房,“赶紧弄点吃的,饿死了。”
他甚至没有走过去,哪怕象征性地拍一下她的肩膀。
他错过了她瞬间攥紧的拳头,和眼底最后一丝微弱的光彻底湮灭的瞬间。
从那天起,林静似乎真的“懂事”
了。
老家再有任何事情,哪怕父亲复查、母亲住院,她都再没在他面前提过一个字。
她只是默默地在某个周末收拾行李回去几天,又默默回来,像完成一件与这个家、与他李伟毫无关系的例行公事。
李伟乐得清静,甚至把这视为她终于“明事理”
的表现。
他成功地将一个“麻烦”
隔绝在了他的世界之外。
而最终引爆一切的,是半年前那个暴雨如注的深夜。
窗外电闪雷鸣,狂风将雨水疯狂地砸在玻璃上,出密集而骇人的声响。
李伟正和几个生意伙伴在豪华ktv包厢里推杯换盏,烟雾缭绕,音响震耳欲聋。
他喝得兴起,手机被随意地丢在沙角落,屏幕明明灭灭,不知疲倦地显示着同一个名字:林静。
他瞥见过一次,但震耳的音乐和朋友的起哄让他毫不在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