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那沉重的关门声,在死寂的雪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像一记重锤砸在张素芬的心口。
冰冷的绝望瞬间淹没了她。
她抱着孩子,僵硬地站在紧闭的门前,风雪无情地抽打在她脸上、身上。
怀里的童童似乎连呜咽的力气都没有了,小小的身体在她臂弯里微微地、无意识地抽搐着。
“素芬!
走!”
李国强眼睛赤红,嘶吼一声,一把从她怀里夺过孩子,用棉被紧紧裹好,背在自己背上,深一脚浅一脚地重新冲进漫天风雪里。
张素芬踉跄着跟上,眼泪刚涌出眼眶,就被寒风冻成了冰碴,黏在脸上。
她看着丈夫背着孩子在前方蹒跚的背影,看着那被风雪模糊的、通往医院的长路,一种灭顶的寒冷和无助攫住了她。
那一刻,她就知道,这扇门,连同门后那个冰冷的人,在她心里,永远地关上了,并且落下了沉重的锁。
最终是张素芬远在乡下、身体也不好的母亲,得知消息后连夜扒了运煤的火车,天不亮就赶到了城里医院。
老太太一头一脸的煤灰,冻得嘴唇紫,怀里紧紧抱着个破旧的布包,里面是她东拼西凑、甚至借了高利贷才弄来的“救命钱”
。
“芬啊,别怕,妈来了,童童会好的…”
母亲粗糙冰凉的手紧紧攥着她的手,声音抖得厉害,眼神里却有着磐石般的坚定。
那段日子,是母亲佝偻着背,白天在医院守着昏迷的童童,晚上又跑去通宵达旦地帮人糊纸盒、捡废品,一分一厘地攒着后续的药费。
张素芬则拖着产后就一直没恢复好的虚弱身体,和月子里啃冷馒头落下的、时常刀绞般疼痛的胃,硬撑着照顾孩子。
那本深蓝色的存折,就是母亲用那双布满裂口和老茧的手,一点一滴,在无数个不眠的夜晚和寒冬酷暑里,艰难地填满的。
每一页的数字,都浸透着母亲的血汗和无声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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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水哗哗地冲刷着身体,张素芬紧紧攥着那本存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存折粗糙的封皮边缘摩擦着她的掌心,带来一种奇异的、真实的触感,仿佛能触摸到母亲当年在寒风中佝偻的背影,触摸到那些在废品堆里翻找的日夜。
滚烫的水流顺着脊背淌下,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回忆里那场大雪带来的、渗透骨髓的寒冷,再次将她紧紧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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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张素芬去了银行。
她站在光洁冰冷的大理石柜台前,将那本深蓝色的存折从窗口递了进去。
柜员是个年轻姑娘,涂着精致的指甲油,接过存折时,目光扫过那磨损的封面和里面密密麻麻、数额大多很小的存取记录,几笔稍大的存入后面,往往紧跟着数额更大的医疗支出。
姑娘的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但职业素养让她迅恢复了平静。
“您好,张女士,确定要全部取出吗?活期利息会损失一些。”
她公式化地提醒。
“全部取出。
清户。”
张素芬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任何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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