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查明真相,还臣公道,为臣明辨是非,拨乱反正!”
府旁许多人围观。
大雨磅礴,砸在一面又一面连成的伞上,讨论声夹在白珠雨幕,沸反盈天。
黄构给了内统军一个眼色,一圈士兵将戟打横,把越围越近的人群推向十丈开外,避免这个“谢”
字落入他人眼中,引起不利的非议。
他自己半身在伞外淋着,弯腰进伞,护着纸面问于有闻:
“这字,大监可否要呈上中书?”
于有闻没有立即回答,等一个内统军塞住了迟运嚎叫不断的嘴,将人强行拖了进府,耳边这才安静了下来。
之后他抬起手,拂去黄构肩头的水渍,轻拍两下他的肩膀:“今日这雨啊,下得有些太大了。”
于有闻是向着元靖帝的。
黄构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或者说,明白了元靖帝和段渊的意思。
他温顺地道了声“是”
,脚步朝后退了两下,让整个身体连带手部都暴露于这场大雨里。
于有闻冷静地转了身,被人撑着伞一路护送去车里,片角不沾湿。
大雨倾盆浇下,浸透黄构全身。
摊开在他手中的那张纸,字迹也被这雨水霹雳吧啦地击打融化,墨迹随水四通八流,散成纸面上的淡淡涟漪,再也看不清它原本的面目。
九月底,迟运在刑台被绞,谢春深于同一日收到了朝廷官令,正式升他为正五品廷尉正。
来送诰的宦官,不是于有闻,也不是黄构,是元靖帝最重用的秉笔太监,王庆。
谢春深双膝跪地,身形笔挺地接了御旨。
王庆传完旨,立即将他搀扶起来,“廷尉正身上的伤口要仔细将养,跪久了,当心受累。”
在几个太监里,王庆最受元靖重用,相貌也最为俊秀,即便四十已过,一眼看上去风华犹存。
许是美男子对美男子的惺惺相惜,王庆瞧了几眼谢春深方病愈的面容与身姿。
苍白又洁净,如山尖雪莲。
眼下一枚红痣,风流掠尽。
偏偏不是个雅光的仙君,而是长日手持刑鞭,眼里崒冷冰的地狱刑官。
朝臣对他的议论,王庆即便在朝上闭起眼,关上耳朵,也时常听说。
最前一条,斥得便是他未曾继承谢征之风。
谢家属阳,从不夹在吏治之中,他却是一个浑于官场的阴人,顶尖谋算,自毁了名节。
女娲造万物,怎会造出一个有如此极致反差的人呢?
王庆含着极淡的笑,语气含糊:“大人在廷尉府,其实是屈才了。”
谢春深再拜。
王庆一伸手,身后两名小中官捧着东西上前,谢春深目光扫去——崭新的官服与冠帽,叠放齐整搁置在托盘内。
他此时下身所戴的是件深褐色的蔽膝,平绣素饰,稳妥无奇。
但五品蔽膝是墨绿的组绶,绿底边琇金菱纹,中间又用彩丝,绣出交缠的蛇纹和玄鸟。
往上去,这是他一直追求的,心中自然有些触动。
面上仍克制地收回了目光,平坦淡然。
另一托盘内置着锦盒,王庆为他打开,“前朝的腰牌当今是不管用了,我请尚方用了新料,给大人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