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咬的伤痕累累。
这人雪白精细的皮肉,连的却是一副狼狗骨头。
秦二口中干干啐了一口,“呸,晦气。”
说着拉缰快转。
谢春深借着转向时风动,窥见帘内人的侧脸。
她像一座岿然不动的玉山,皮毛拢肩,环抱高髻,一身蓝绿的金箔碧玉树饰,庸俗也华美。
久违后再见。
她不再看他一眼。
谢春深压抑又平静地放下穗帘,冷声命令道:“走吧。”
那人感知寒气不敢耽误,等白衣家奴看过了帖,立刻抽马入园。
二人既不同级,之后也应各入席面。
不过此园高就高在悬葛垂萝,席面之间有壅而通,客人与客人可以相互结交。
这也是毕覆给她的机会。
席上有不少宫里人,邓青与毕覆也在,于有闻之后也迟来了。
周成奏乐,金平僧提字,临水有专人炙牛肝和鹿肉。
木漪先没有主动攀谈两边人,自饮一杯随手带的壶酒,香味四溢,激起了身旁几人的好奇心。
“这位是——”
石璞适时过来,当了介绍人,“这位酿出了官酒之武陵春,各位可猜猜她身份。”
有一人大腹便便,脸上肥肉堆叠,他带来的女眷脸上涂了红鹅脂粉,神情带些轻慢。
“莲花楼?听说你是宫里出来的,我们还以为是个老宫女,原来是你这么个小姑娘啊。”
说罢将她浑身打量了一眼,“饰物冗的有些多了,走起路来,不会被自己吵到吗?”
石璞方想圆场,木漪已直接道,“从前皇后苛刻我,我现在自由身,就喜欢这样,才不觉孑然,况且我冗金银在身,夫人不也浓妆艳抹?”
这女人浮了尴尬之色,忙用雉尾扇挡脸,拉着那男人讪讪离去。
也有几个欣赏她的另请她来宅在做客,木漪便笑道,自己之后也会携礼上门拜访。
交往完这些,石璞拉她至一旁说话:
“你方才那般,不怕得罪了人?”
她手中转着一杯热酒,酒融化了口沿处的唇脂。
“石先生,我不想演。”
“演?何意?”
石璞望着她,有些兴味。
“讨厌我的人,并不会因为我故意掩饰就减少对我的恶意,欣赏我的人,也自会接纳我真实的样子。
有些生意,有些贵人,我也想要。
可勉强不来。
我不掩吝啬泼辣,也不会避讳苛责,世人皆知我非温良娴熟的女子,做生意是长久之计,既然不打算一辈子装下去,不如一开始就暴露自己,供君抉择。”
石璞闻之,脸上笑开了花。
“你……唉,你真有些趣味。”
木漪心思不在他身上,暗中将目光追随至石璞身后不远处的玉台桌,两个女婢端了两只考究的陶杯,递给毕覆与邓青。
她今日来,除攀结贵客,另有一桩更为重要,也最主要的目的。
石璞望着她琥珀色的眼眸,笑意加深,她的瞳孔里却倒映邓青拿了陶杯宴饮的神情。
“你想喝酒?”
石璞问。
她颔。
石璞伸手请她过去,“来啊,你就入我的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