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瑜面色不改。
随宋寄一抬手,那些人冲了上前划破萧瑜膝盖,在萧瑜咬牙的痛呼中将萧瑜压身制住。
宋寄则紧随其后直奔书斋之内,剑锋穿透温暖的炭烟与香灰,一气挑开了那团身影的篷帽,以剑锋抵下颌,逼迫这人转过头来。
而后。
宋寄浑身一震。
他看见了一个本该躺在坟墓中的死人。
但她身上穿戴的又分明是木漪旧日的衣物,衣底鲜艳,金银纬线织绣。
宋寄哑声:“春笙?”
雪愈大。
风雪成军阵,携刀光剑影里残存的一丝温柔,拍响了谢府的门楼,惊起无处可栖的鸦声一片。
门后布阵的谢春深正一人对弈,在春笙的身份于萧府暴露时,又落下一枚黑棋。
下手又时时被神思所打断。
他望向有依稀灯火的门外,自身完全沉浸在黑暗当中,自言自语道:“见萧瑜的不可能是你。
变卖家产,分割两半你想跑,但我怎么可能会让你走呢?”
言罢暗笑,“既然来了洛阳,不在这里生,那就在这里葬。
之后我送你骨灰,回云水县,当你阿爹荷花池的养料可好。”
他就是想要气死她。
谁让她一直在气他。
黑子白子,越布越密,已成一团解不开的乱局。
回到同一时间的萧府,宋寄已捆了春笙,让人将书斋内整个翻了一遍,群书落地,被淋上了火油。
萧瑜视死如归,静静看着他们将这里变成一处随时可烧的坟场。
宋寄踏过地上废墟,质问萧瑜:“你一直都是和此女接头?而非木芝?”
萧瑜不置可否,并不作答。
但应该就是了。
也许第一回确实是她,之后木芝借着春笙混淆视听,那么她此时在哪里?!
宋寄的心猛然沉下去。
木芝若逃了,行动便会以失败告终。
他命人拷问萧瑜那物证的下落,还有萧瑜很有可能已经写了一大半的那份奏疏:
“证据找出来之后立刻送去谢先生那里,这里先不要燃火,等我的最后指令。”
说罢自己骑快马踏雪赶去千秋堂,刚出城门又想到什么,急忙一拽马头——
千秋堂一直受着监视,自春笙死后,秦二时不时提着一壶酒在坟前喝个尽兴而归,之后又带着春桃母子前去探望。
今日。
就是今日。
秦二又带着春桃往楸树林里送冬祭去了问题一定是出在这里!
宋寄皱眉夹紧马腹,一击马腹,马蹄已跑出虚影,朝着不远处的那片楸树林冲去。
由远及近,楸树林中正隐有火光。
丛丛火把照明了一路,两排马上陈军穿盔戴甲,在雪林里整齐穿梭。
雪琼白枝清脆干冷,碎在战马蹄下,如击钟罄。
正前,陈擅骑马护送木漪,二人并行马上就要穿过楸林,到达城外的河道了。
陈擅没有好脸色地望了木漪一眼,抬手拦她一步,“欸。”
她垂眸。
就见他掌心向上。
“待会再给你。”
陈擅英俊的面上冷涩涩的,“现在就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