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林使团的规模远超上一次,足足有三百余人。除了必要的护卫和官吏,更多的是索菲娅信中所提及的学者、艺术家、建筑师、医生,甚至还有几位精通数学和天文的修士。他们携带着大量精心准备的礼物——并非全是金银珠宝,更有许多精心挑选的、代表拂林乃至更早的希腊罗马文明的典籍抄本、建筑图纸、医学着作、星图以及精美的马赛克镶嵌画和金银细工工艺品。
这支庞大的使团一进入长安,便引起了轰动。他们奇特的服饰、携带的琳琅满目的“西方奇珍”,尤其是那些承载着另一古老文明智慧的书籍和图纸,极大地满足了长安士民的好奇心与求知欲。鸿胪寺忙得不可开交,将他们安置在专门扩建的“四方馆”中。
李琰在麟德殿设宴款待使团正副使。席间,使团正使,一位名叫狄奥多西的老学者,言辞极其谦卑,反复强调拂林对大唐文明的仰慕与学习的渴望,并再次转达了安苏娜女王希望“尊大唐为宗,习大唐之学,并在西方为大唐秩序效力”的意愿。
李琰面带微笑,应对得体,赏赐丰厚。他允许使团成员在限定的范围内,参观国子监、弘文馆,甚至允许少数精选的学者在将作监大匠的陪同下,观摩一些民用技术的应用,比如水力驱动的鼓风机、改良的提花织机、以及规模宏大的官营作坊生产流程。
然而,核心区域,如火药作坊、猛火油提炼场、精密弩机研发地、以及存放核心海图与军器图纸的档案库,依旧戒备森严,滴水不漏。使团成员所能接触到的,是唐朝希望他们看到的“强大”与“繁荣”,是那种体系化、规模化的工业实力,而非具体的技术秘密。
狄奥多西等人既感到震撼,又难免失望。他们就像面对一座宝山,能看到其巍峨辉煌,却找不到进入内室的门径。他们带来的古典知识,虽然引起了部分大唐学者的兴趣,但在李琰超越时代的眼光和唐帝国蒸蒸日上的自信面前,并未能换取到对等的技术交换。这场“学习”,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不对等的。
东宫内,拉什米卡的佛堂已然设好。她每日青灯古佛,诵经祈福,身着素雅的僧袍,褪去了往日的艳光,却平添了几分出尘的宁静气质。她不再主动争宠,甚至婉拒了李琮几次白日的探视,只在他心烦意乱前来寻求慰藉时,才温言开解,言语间充满了佛法禅理,劝他宽心、忍耐,以国事为重。
这番姿态,果然有效。太子妃等人见她似乎真的“看破红尘”,一心向佛,若再步步紧逼,反而显得自己气量狭小,不敬佛法。针对她的明枪暗箭顿时少了许多。而李琮见她如此“懂事”和“牺牲”,心中怜惜更甚,觉得她是为了不让自己为难才选择青灯古佛,来东宫佛堂的次数反而比以往去她寝宫时更多了些。拉什米卡巧妙地利用佛门身份,不仅化解了危机,更以一种新的、更安全的姿态,重新稳固了在李琮心中的地位,甚至隐隐有成为其精神寄托的趋势。
“新唐洲”土着和物产的到来,在长安格物院和商界投下了一块巨石。格物院的博士们对那些巨大的皮毛(如熊皮、海獭皮)、坚韧的羽毛、奇特的植物种子和土着使用的石制、骨制工具充满了兴趣,日夜不停地进行研究、分类和记录。他们试图从中找出可用于医药、纺织、军事或农业的新材料。
商人们的嗅觉则更为敏锐。他们看到了那巨大皮毛在冬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