祯几乎天天召见大臣,从早到晚连轴转。他撤掉了宫里所有雕梁画栋的装饰,把魏忠贤留下的歌舞班子全遣散了,甚至每天只吃两顿饭。
为了筹钱,崇祯想了个招——让大臣们“捐俸”。他先从自己的老丈人周奎下手,这位嘉定伯家里堆着金山银山,却哭着说:“臣只有一万两,还是变卖首饰凑的。”崇祯不信,让太监去查,果然在周奎床底下搜出了几十万两。这事传开后,大臣们更不肯捐了,有的把家里的锅碗瓢盆搬到大街上“卖破烂”,有的故意穿着打补丁的衣服上朝。
逼不出钱,崇祯又盯上了“阉党逆产”。魏忠贤的党羽田尔耕、许显纯等人的家产被抄没后,一共得银三百多万两,刚够填辽东一个月的窟窿。有官员建议重新丈量土地,打击隐瞒的田产,可这触及了士绅们的利益,东林党出身的礼部尚书钱谦益带头反对:“陛下,百姓已不堪重负,再增税恐生民怨。”
崇祯没辙了。他看着陕西巡抚发来的“饥民聚众造反”的奏疏,又看着辽东“后金兵围锦州”的塘报,感觉自己像个捧着破碗的乞丐,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却没人肯真心帮一把。
有天夜里,崇祯穿着便服溜出皇宫,想听听百姓怎么说。走到棋盘街时,听见两个卖烤红薯的老汉聊天。一个说:“新皇上倒是想干事,可底下的官还是老样子。”另一个叹道:“魏公公在时,虽然贪,但至少冬天有棉衣穿;现在倒好,税更重了,日子更难了。”崇祯听了,默默转身回宫,一夜没合眼。
崇祯清除阉党时,东林党人拍手称快,觉得好日子要来了。可他们很快发现,这位新皇上比天启帝难伺候多了。
东林党领袖钱谦益想当内阁首辅,让门生故吏到处散布“谦益可大用”的流言。崇祯却拿出他当年主考时受贿的旧账,当着百官的面把他训斥了一顿:“你自己都不清白,还想辅佐朕?”气得钱谦益当场辞官。
崇祯对“党争”极其敏感。有次讨论辽东战事,兵部侍郎申用懋(ào)说:“袁崇焕是东林一脉,恐难服众。”崇祯立刻拍了桌子:“朕用的是他的本事,不是他的党派!再敢提党争,严惩不贷!”
可朝堂上的暗流哪是说止就能止的。袁崇焕在辽东杀了皮岛总兵毛文龙,立刻有人弹劾他“擅杀大帅,目无君上”。这些弹劾的官员里,有阉党余孽,也有和毛文龙交好的东林党人。崇祯虽然暂时压下了弹劾,但心里已经有了个疙瘩——他想起袁崇焕平台召对时说的“不受掣肘”,忽然觉得这话有点不舒服。
民间笔记《烈皇小识》里记了个细节:崇祯有个小本子,上面记着每个大臣的过失。谁今天迟到了,谁昨天说错话了,谁和谁走得近了,都记得清清楚楚。有次吏部尚书王永光推荐了个官员,崇祯翻出本子说:“这人三年前在苏州收过贿赂,你不知道?”吓得王永光当场请罪。
这种多疑的性格,让大臣们越发谨慎。每次召对,大家都捡好听的说,没人敢说实话。有次崇祯问:“陕西流寇(指农民起义军)如何平定?”陕西巡抚汪乔年支支吾吾:“臣已派兵围剿,不日即可荡平。”可实际上,李自成的队伍已经发展到几万人,正在攻打西安。
崇祯二年(1629年)深秋,袁崇焕的塘报送到北京:“后金兵动向不明,恐有奇袭。”崇祯让兵部传令各关隘加强戒备,可宣大总督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