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然不同的气息扑面而来。
冷。
不是空调制造的那种清凉,而是一种带着浓郁潮气和岁月尘埃的、仿佛从地底深处渗出来的寒意。
它瞬间穿透薄薄的白大褂,让我裸露的手臂瞬间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门帘在身后沉重地落下,隔绝了急诊大厅那喧闹的、充满生命挣扎的灯光和声响,只留下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眼前是一条笔直的走廊。
头顶的日光灯管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灯罩蒙着厚厚的灰尘和蛛网,出的光是一种惨淡的、病态的灰白色,勉强照亮近处,却让更远的地方沉入更深的阴影。
墙壁下半截刷着早已失去光泽的惨绿色油漆,上半截是同样陈旧的米黄色墙皮,很多地方已经剥落,露出里面灰黑的水泥。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复杂的味道——浓重的消毒水味是基底,但更浓烈的是挥之不去的福尔马林溶液那特有的、刺鼻的甜腥气,其中还混杂着纸张霉的酸腐味、灰尘味,以及一种难以名状的、仿佛来自生物组织本身的、淡淡的腐败气息。
这条走廊似乎长得没有尽头,两侧的房门大多紧闭着,门牌上的字迹模糊不清。
脚下是早已失去弹性的墨绿色水磨石地面,布满裂纹和修补的痕迹,踩上去脚步声被空旷放大,出“嗒、嗒、嗒”
的回响,清晰地敲打在耳膜上,又仿佛敲在心上。
每一次落脚,都在这片死寂中激起一圈圈令人心悸的涟漪。
我的脚步声是这里唯一的声音,却反而衬托出这片空间更深沉、更庞大的死寂。
我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白大褂,指尖冰凉。
心脏在胸腔里不规律地跳动着,擂鼓一样撞击着肋骨。
走廊两侧紧闭的门,在昏暗的光线下,门板上的污渍和裂缝都显得扭曲怪异,仿佛一张张沉默窥视的脸。
一股强烈的寒意顺着脊柱往上爬,头皮阵阵紧。
我努力告诉自己,这是实习生的必经之路,是心理作用,是那些无聊的都市传说在作祟。
但身体的本能反应却无法欺骗自己——恐惧,像冰冷粘稠的液体,正缓慢地渗透进四肢百骸。
加快脚步,近乎小跑起来。
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激起更大的回响,反而更添诡异。
前方不远处,终于出现了一个指示牌,一个歪歪扭扭的箭头指向右侧,下面写着模糊不清的两个字:“病理”
。
右转,又是一条相似的、但更加狭窄幽暗的走廊。
空气里的福尔马林气味更加浓重刺鼻,几乎让人窒息。
走廊尽头,一扇厚重的、刷着深绿色油漆的木头门半开着,里面透出同样惨淡的白光。
门楣上方挂着一个褪色的、布满灰尘的金属牌子,上面刻着三个斑驳的宋体字:标本室。
就是这里了。
我停在门口,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里面异常安静,听不到任何值班人员的声音。
也许那个孙师傅……在里面的小隔间休息?或者临时走开了?我深吸了一口气,那浓烈的福尔马林气味呛得喉咙痒。
不能再犹豫了,赵姐只给了五分钟。
我鼓起最后一点勇气,伸手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