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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苦命之人过往不堪回,一个清白出身,胜过万千。
企仝虽不知详情,却也安慰一句,“若与你有缘,却也可惜。
来了这神国。
前事俱往矣,她即便是那女子,如今却也不同了。
师弟不必记挂。
你与她们终究不同。”
“师弟明白。”
企仝招来了归情和归宁,又差遣二女将杨暮客的胎光送回。
胎光坐入肉身后,杨暮客心绪不宁。
这一夜获知诸多消息,需细细消化。
他的脸什么时候没的?他的鬼身里为何只有一颗心?回忆沿着过往之路又走了一遍。
月桂元灵,曾在西岐国种下一棵树。
帮季通的媳妇掩盖坟头。
许是在那,丢了鬼的肝。
离开西岐国的船上,神魂颠倒,左右不分,一身阴灵尽数被消磨了过往。
迷迷糊糊两日不醒,也许在那丢了脾胃。
而后遭太阳暴晒,一身土性四分五裂。
他还给了玉香一个阴气丹丸,那阴气丹丸是傩面所化,想来就是那张脸。
前些日子还随手丢了鬼身聚出来的金肺。
这肺是不是本来就有,也弄不清楚了。
反正丢都丢了。
而后杨暮客猛然想到,他丢了如此多的东西。
那他还剩下什么?
再往前追,追到被困死的世界离去,追到前生才死之时。
追到了求学的日子里。
他记得许多知识,记得许多话。
但却都似是而非了。
有些字拼了命也想不起是怎么写,但他知晓那个字的意思,知晓那个字的故事。
却独忘了那个字的形。
起身来至书桌前,点上灯。
轻轻研墨,落笔之后杨暮客一脸无助。
他知道他想写什么,但他写的字他却一个都不认得,怎么看这字都是错的。
原来不知不觉,他已经丢了这么多东西。
何止是那张面皮,何止是肝脾肺肾。
他的过往,不见了。
悟道本就该身体力行,知行合一。
但他明明知晓往事不可追,却依旧难以释怀。
他起身来到镜子前,问自己,这个面容俊秀的人是我么?
伸手对自己掐了一个迷魂术,给自己戴上一副眼镜。
头也变短了。
身高也变矮了。
可怎么看都不像是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相貌的?他连自己的脸都记不清了。
“假的?”
杨暮客散去了迷魂术,看着镜子,摸了摸眉眼,摸了摸鼻梁,揪了揪髻。
拆开髻长落下,面容瞬间变得阴郁。
似是一个鬼。
本就是一个鬼,这副面容他渐渐接受了。
轻笑一声,“真的。”
杨暮客想起来他当时的意念,不坦白,不掩藏。
这样就好,顺其自然。
我叫杨暮客,外来者,终是此地人。
兴意阑珊地关上灯,钻进被窝。
早上蔡鹮进屋里服侍杨暮客洗漱,蔡鹮抱怨着。
“少爷昨夜怎地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