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的介入像一场裹着冷光的寒流,晨雾浓得像掺了半盒牛奶,能见度不足五米。
红蓝警灯穿过去时,只能在雾里拖出两道模糊的光带,扫过墙根处堆积的旧纸箱和冻硬的白菜叶 —— 警笛的呜咽声压得极低,像困兽憋在喉咙里的喘息,刺破了清晨的寂静。
冷雾扑在脸上带着霜气的凉,钻进衣领里打个转,连墙角藏了半冬的霉味都被冻住,凝在砖缝里微微打颤,混着早起环卫工扫地的 “唰唰” 声,成了这天最早的动静。
黑皮和三个核心手下因 “入室盗窃现行” 被铐走的消息,没半天就顺着街面的风飘遍了每个角落;
— 卖早点的张叔在冒着热气的油锅前揉面,面团在他布满老茧的手里转得飞快,揉出一层油亮的光,油条的香气裹着白汽飘得满街都是。
他压低声音跟买豆浆的大妈说:
“早该抓了!去年他抢我半箱土鸡蛋,三十个,是我给孙子攒的,他一把夺过去,鸡蛋碎了一半,黄澄澄的蛋液流了我一裤腿,我攥着空篮子,手都抖得撒了半袋盐!”
说话时面团还 “啪” 地往案板上摔,带着股憋了半年的劲,震得案边的醋瓶都晃了晃。
修鞋的李师傅坐在小马扎上,锤子敲在鞋钉上 “笃笃笃” 地脆响,比往常急了三分,震得面前的铁砧子都发颤。
他手上的老茧蹭过黑色鞋面,蹭出细绒,嘴里哼的《歌唱祖国》跑了调,却敞亮得能飘到街对面 —— 上周黑皮的手下还来讹了他五十块 “保护费”,说他的修鞋摊挡了路,现在没了顾忌,连锤子都挥得更有力。
连卖菜的刘婶称菜时,杆秤的绳儿都不晃了。
她给客人递葱时多塞一根,指尖还沾着青菜的露水,笑着说:
“多拿点,炒着香!”
前阵子她因为少给黑皮 “管理费”,一筐西红柿被掀翻在地上,烂了大半,现在秤杆翘得高高的,连秤砣都恨不得往重了放。
那些往日被黑皮欺负得低头走路的小商贩,表面上依旧收摊、吆喝,可眼神里藏不住的松快 —— 卖糖葫芦的老王擦肩而过时;
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