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就被勾住,岸上的弓箭手紧接着就放箭,几波人上去,连堤坝的边都没摸着,就折了大半。
这下彻底炸了锅。流民们见偷袭不成,心里最后一点指望也没了。
当天后半夜,就有小股人马趁着夜色往山里钻,想躲进密林里逃条活路。
焦霸天他们发现了,砍了几个带头的示众,脑袋挂在营门杆子上,可第二天照样有人跑。
你砍你的,我逃我的,各家势力的人手本就分散,哪里拦得住?
豹子哥站在营门口,看着远处又有几个黑影钻进树林,气得一脚踹在旁边的树干上:
“这群怂包!别让老子捉住的!等俺捉住你们,非扒了你们的皮!”
春申在一旁叹气:“人心散了,拦不住了。再这么下去,不等水淹过来,大营就得先散架。”
花大姐远远看着那杆挂着人头的木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砍人有什么用?现在能让他们稳住的,只有一条路——跟官兵拼了,杀开一条血路冲出去。”
可这话喊出去,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死寂。
流民们望着白松山那道坚不可摧的防线,又瞅着上游那片越涨越高的水面,眼里只剩下恐惧。
风从涡河上游吹过来,带着水汽的凉,也带着山雨欲来的腥气。
每个人都知道,那悬在头顶的“水闸”,快要守不住了。
八县援兵踏着烟尘赶到时,刚登上白松山的了望台,就被黑鱼涧的景象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两山之间的水面像被硬生生托了起来,比下游的河道高出数丈许,浑浊的水浪拍打着临时筑起的沙袋堤坝。
山谷发出沉闷的轰鸣,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巨兽,悬在半空,随时要扑下来。
“我的娘哎……”一个援兵小校忍不住咋舌,“杜将军这是要……”
“嘘——”旁边的县尉赶紧拉住他,压低声音,
“这是俺们将军的计策!你瞧对面的流民,还有往日的气焰吗?”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流民大营里稀稀拉拉,往日里鼓噪呐喊的声浪没了,只剩下零星的炊烟和散乱的人影。
议论声渐渐起来,有惊叹,有佩服,也有几分不忍:
“虽说狠了点,可管用啊!这一下,看谁还敢往前冲。”
“可不是嘛,几十万张嘴每天都是消耗,拖也能拖垮他们。”
杜尚清站在将台之上,听着身后的议论,面色平静。
他望着黑鱼涧的方向,手里的马鞭轻轻敲击着掌心。
——这道“水闸”本就是虚张声势,沙袋堆得看似牢固,实则预留了泄洪的缺口,真要放水,也只会漫过低洼处,逼退流民,而非赶尽杀绝。
他要的从不是血流成河,而是时间。
白松山防线的粮草能撑三个月,民夫轮值有序,八县援兵到齐后,守御更稳。
可对面的流民呢?他们带的干粮早见了底,靠劫掠来的粮草撑不了几日,一旦断了炊,不用官兵动手,自己就得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