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时,身边的高楼大厦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那些红砖绿瓦的古朴建筑。
原本车水马龙、繁华喧嚣的现代化街道,此时变成了一辆辆马车、驴车、牛车,还有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的人们。
沥青马路化作青石板巷,霓虹灯变作纸灯笼在风中摇晃。
李恩希的羊毛裙摆扫过路面积水,倒映出飞檐斗拱间一弯残月。
李恩希和庄菲木然地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她们的现代服装在这个古老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
穿粗布短打的挑夫驻足侧目,货郎担上的彩绸在风中猎猎作响。
庄菲的破洞牛仔裤被当成异端,孩童躲在母亲襦裙后偷瞄着她们。
二位姑娘可是迷了路?怎会孤身在此?一位白老者拄杖而来,葛布衣襟沾着艾草香,竹杖叩击青石板的脆响破开暮色,艾草气息随葛衣老者蹒跚而至。
见她们支吾难言,老人叹着气引路:寒舍虽陋,总强过露宿街头。
这世道乱得很呐。
李恩希和庄菲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顺从乖巧地跟在了老人的身后。
她们的脚步有些踉跄,心情如同起伏的海浪,充满了不安和感激。
老人的家处在一条狭窄幽深的小巷最深处。
小巷的墙壁斑驳,长满了青苔,脚下的石板路凹凸不平,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岁月的沉淀。
穿过苔痕斑驳的窄巷,老宅窗棂间漏进几缕夕照。
房子虽然质朴简约,但被收拾得干净利落、整洁有序。
窗台上摆放着几盆小花,为这简单的屋子增添了几分生机。
老人热情地招呼李恩希和庄菲坐下,没一会儿的工夫,便端出了简单朴素的饭菜。
饭菜的香气弥漫在屋子里,然而李恩希和庄菲虽心怀满满的感激,却吃得味同嚼蜡。
她们的心思完全不在食物上。
李恩希机械地咀嚼着,心中想着自己的处境,眼神游离。
庄菲则拿着筷子,半天也没夹起一口菜,心里乱糟糟的。
在用餐时,庄菲主动打破沉默,以温婉口吻与老人攀谈,字里行间透着谨慎与试探,似春日微风拂过湖面,唯恐惊起涟漪。
庄菲将木勺轻轻搁在粗陶碗沿,指尖摩挲着碗沿细密的冰裂纹,抬眼时已换上柔和笑意:老伯独居在此处?这村子看着清净她舌尖轻转,将现代言语换成更贴合古意的措辞,可曾见过外头的商队?老人往火塘里添了块干柴,火星子噼啪溅在青石板上。
他用袖口抹了把嘴,喉间出浑浊的笑声:姑娘这话问得怪。
咱这小民,十年前连官轿都少见,他忽然咳嗽起来,枯瘦的脊背在粗布衣裳下起伏,庄菲忙递过一碗凉茶。
老人压低声音,浑浊的眼珠往门外瞥了瞥,前年官军来抓青壮充役,老李家的虎娃才十三岁,生生被铁链子拴走了。
庄菲指尖一颤,碗沿与木勺相撞出轻响。
老伯可知,如今是哪位圣人在位?她斟酌着用词,目光落在老人补丁摞补丁的衣袖上。
老人却咧开嘴,露出几颗残牙:不就是当今官家么?听说是位能写会画的主子,去年还往东南运花石纲呢。
咱村西头的老槐树,就被征去做什么寿山艮岳的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