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就的誓言。
他将文书往案上一铺,烛火映得纸页泛着微光,此乃李某彻夜拟定的新军制,条条皆针对旧弊——第一条,军功必赏,罪必罚,凡畏战、克扣、监守自盗者,无论官职高低,皆按军法处置;第二条,禁军训练,每日辰时起练,申时方止,风雨不辍,每月校场比试,末等者罚俸三月;第三条,军备监造,每副甲胄、每张弓弩,皆需监造官署名,若有伪劣,连坐三族;
他逐条念去,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剖开北宋军政的烂疮。
念到第七条将帅不得私调兵马充私役时,特意停顿,目光扫过帐中诸人:昔年童贯用西军为自己修宅,高俅以禁军为己演武,此等事,今后绝不可再犯!
殿下一位官员脸色白,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他去年曾替上司调过两名士卒给自己家挑水,此刻听得这话,手心竟沁出冷汗。
还有第十六条,李纲的指尖落在二字上,语气稍缓,却更显恳切,士卒口粮,需足斤足两,冬日有棉衣,伤有金疮药,战死有棺椁,家属有抚恤——他们用命守土,朝廷若连这点都做不到,何谈驱敌复土?这话落时,帐外忽传来几声士卒的咳嗽,那是守在帐外的卫兵,身上还穿着单衣,却听得字字入心,竟忘了寒风刺骨。
殿内忽有一人出列,是先前童贯提拔的官员,此人早年曾随童贯征方腊,此刻却皱着眉道:李相公此制虽好,却恐触动勋贵利益,比如军功必赏,需耗大量钱帛;连坐监造,更是得罪工部诸官——怕是推行不开啊!
这话一出,又有几人附和,皆言旧制难改,需从长计议。
李纲闻言,忽然抓起案上的新军制文书,往那官员面前一递,墨汁险些溅到对方甲胄上:阁下可知,去年太原城破时,有个叫李三儿的小兵,血战到底,最终自尽为国捐躯,临死前还攥着半块霉的饼——他若知朝廷有钱赏畏战之将,却没钱给士卒饱饭,九泉之下岂能瞑目?他声音陡然拔高,震得大殿顶积尘簌簌落下,勋贵利益重要,还是大宋江山重要?!
那官员被问得哑口无言,低头望着文书上的朱砂字,竟不敢再言。
宗泽此时上前一步,伸手抚过新军制,指腹擦过战死抚恤四字,沉声道:老臣以为,此制当颁行天下!
老臣愿以东京留守之职作保,若有阻挠者,老臣便提剑去见!
张所亦按刀附和:河北诸军,皆盼此等公道!
末将到河间后,第一个推行新军制,谁敢不服,便用张某这把刀说话!
殿内气氛重又激昂,反对者皆低头不语。
李纲见此情景,缓缓将文书收回,重新铺在舆图旁,指尖转而划过舆图上的江河:新军制是根基,却还需坚壁以待——李某还有一议:沿长江、淮河、黄河,建置帅府,实行纵深防御。
他伸手点向长江中游的鄂州:此处控江汉咽喉,西连巴蜀,东接江东,当建第一帅府,以一员大将驻守,辖鄂州、岳州、潭州三州兵马,若金人从襄汉南下,此处可拦;又移向淮河中游的寿春:寿春乃淮西要冲,北接汴京,南抵庐州,建第二帅府,扼守淮河渡口,金人若从山东渡淮,此处可挡;最后落在黄河下游的滑州:滑州近东京,西接洛阳,建第三帅府,与东京留守司呼应,若金人从河北南下,此处可作第一道屏障——三帅府如鼎足,再辅以沿江诸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