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慕辞突然话及丞相,倒是又让花非若忆起了心中另一桩愁忧之事。
驻军不应城外时,段也趁夜暗访而来交给他的那份名录里,偏偏又有丞相的痕迹在里面。
早在他幼年初入京城之时,丞相便已为左丞辅佐在先帝身侧。
她虽自中原而来,却为月舒呕心沥血,也曾是他少时的授业之师。
第一回他在云凌追查云湘楼时递回的名录里看见丞相之名时,心中便已有忧疑,毕竟那些被云湘楼攀咬的大臣虽说未必皆心存鬼胎,却也并非无端。
而今又见段也的名录中再度留下她的痕迹,花非若终于不得不对此相府有所查动了。
然而眼下诸事繁杂,他也还没有个具体的头绪,便也只能暂且先搁一旁,待他先将朝中之事理顺后,再慢慢收拾这些细枝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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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瑛被押归京城后,便被廷尉府收押于典狱之中,而其罪证详实,定罪也不过是将其所行列文奏表呈入宫中,待女帝批阅无误后便可定下处斩日期,候待行刑即可。
此事不过两日便已了成。
“容瑛罪证已详,倒也不必再为耽搁。
月中便处斩。”
“遵命!”
前来向女帝汇报的掌狱司拱手大拜,却罢又作一番斟酌,花非若见其似有他言之状,便问道:“尚有何事?”
“启禀陛下,那叛贼容瑛……近来总在狱中吵闹不已……”
花非若低头阅着奏疏,“吵闹如何?”
“蔑言上尊,臣……不敢言……”
花非若瞥了她一眼。
“那就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
蔑言上尊……
待那掌狱司离开后,花非若便也摆下了手中奏疏,叹了口气。
候侍在殿外的俞惜听得女帝传唤铃声响动,便匆匆入殿来问:“陛下有何吩咐?”
“传云凌来见。”
早在他平扫朝廷之乱登基的那年,昭山侯容瑛也曾是他的一大助力,在他亲自带兵北上平乱之时,昭山侯与襄南侯两位彻侯便在京中协佐上尊稳朝与意图夺位的虞灵王相峙,如此方才勉力支撑到他挥师归来一扫诸乱,顺利袭承帝位。
朝局君臣便是如此,即便都到了反目成仇的时候,某然忆起往昔仍是剪不断理还乱。
且不说昭山侯容瑛辅朝多年的过往,便是那平素里交集更少的同远侯曲悠,少年时也曾与女帝有同游相伴的回忆。
然而那时的欢合亦难抵如今冰冷的死罪。
难怪常言“帝王薄情”
,即便如他这般起初只作戏演的心态,如今也只能以朱笔批下一道道冰冷的诛杀之令,在那一次次危及性命背叛中,即便再温慈的君王,也除了惋叹之外再难对这些故人留存其他温和之念。
“微臣参见陛下。”
花非若将朱笔置下,合起那折报上原安君韩氏之族株连名册的奏疏,面无表情的对堂下云凌吩咐道:“你亲自去典狱走一趟,看看容瑛到底在闹腾什么。”
“遵命。”
待得云凌离开后,花非若终于觉着自己今日也该休息会儿了,于是离了清绪殿便让俞惜将梁笙召来。
虽然花非若自诩身体健康且精力也还不错,然那血溃之症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