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竟然赐死了云凌。
如此结局是襄南侯没有想到的。
虽然依律而言,刺杀彻侯罪足论死,但云凌的身份却非同寻常,一位职正的司常府掌令、更也是女帝眼前的红人亲信,只要女帝想保他,便有的是两全之法。
“侯君,已经申时一刻,该梳妆了。”
荀孚蓁回过神来,便由婢女搀扶着慵然起身来到妆台前。
然而自从经了那一晚的血戮惊心后,荀孚蓁连日心神不宁,便拖得脸色也暗沉了许多。
荀孚蓁微微转头,左右打量了镜中自己憔悴的脸,叹然吩咐:“多施些胭脂,今日宫宴可不能在女帝面前失了态。”
今日腊月初一,是女帝早定了的宫宴的日子。
忙活多日,款待的却就那几位枢机重臣。
被禁足多日的御史令终于也在今天被放了出来,却是直到午后看守府门的卫兵才撤,人就差不多该入宫赴宴了。
而丞相这两日又有些疾之兆,原本有意辞推此宴,然而女帝却特意派了宫官往而致帖,丞相推拒不得,只好拖着病躯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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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差不多都到了吧?”
“受邀群臣皆已候于言庭。”
花非若颔,转正身来,慕辞正抬手为他整理冕旒垂缨。
花非若入神的瞧着他专注的神色,见那微微盖垂的长睫投下的半许影色恰好落在他琥珀色的瞳仁里,本是长锋入鬓的剑眉此刻也舒然显柔,正是一番温顺又美丽的模样。
慕辞迟迟现花非若久盯着自己的视线,掀起眼帘时也正好触上了他的目光。
慕辞敛然一笑,双手继续整理着他身上礼服的衣襟,“陛下盯着我做什么?”
他虽笑得克制,花非若却还是瞧见了他脸上盈盈而嵌的笑靥,便微微俯身,在他耳边为气声道:“非常可爱。”
候立于一旁的俞惜不小心瞧见了女帝与容胥戏笑的一幕,连忙垂下视线,悄然抿了一笑。
花非若视线落至他腰际,忽觉他悬戴的玉佩有些素了,便着手取下了自己腰上的朱缨大佩,挂到了他腰上。
“你戴这个好看。”
慕辞垂而瞧之一笑,“现在倒是陛下素了。”
花非若自然而然的牵过他的手,“走吧,该赴宴了。”
自从那夜花非若对他解释了一言“唯一”
后,这几日里慕辞明显感觉得到他对自己似乎亲昵更胜先前了。
从昭华宫到今日设宴的碎云楼,途间有一段庭中小径两旁梅树夹道,花非若远远就瞧见了那方惹眼的赤红。
大约是月舒土壤风水的缘故,此处听见的梅花红得格外赤灼,比起寻常傲雪更有一番烈火的姿韵,花非若行至近处顺手折了一枝,又在手中整理去了些杂乱,便转手就簪进了慕辞冠侧。
慕辞淡淡瞥了眼道旁盛开正艳的花枝,虽然心里多少觉着如此艳色缀在自己间大约会有些突兀,却也并没有摘去,就任他戏玩也无妨。
花非若就这样一路牵着慕辞走入碎云楼中,在群臣众目睽睽之下先把慕辞送到了他的座席前。
朝臣之前君有君仪,故以往不论他们私下里亲昵如何,在大臣面前花非若总还是守着些分寸不会与他有太亲密的举动,今日他却突反了常态的在群臣面前招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