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辞性情刚强,他一念执着之事又岂是仅凭口舌能劝得动的。
于是而后的几日间,花非若便都留意着不敢再在他面前提起此事。
虞灵王之请本合乎情理,何况她既然都是群臣一致谏选的储君备选人,他当然也该容之入京,至少放在眼皮子底下也是个考察的机会。
于是花非若遂许了虞灵王入京之请。
三月初二,虞灵王车驾入京,先入宫中拜见了女帝。
十年未见,如今的花灵昀也非昔年稚柔之貌,常年隐忍也在她的脸上埋下了一层阴鸷,当她来到清绪殿上时,花非若甚不能一眼认出,这便是昔年与自己同系先帝膝下的手足。
“臣妹参见女帝陛下。”
花灵昀俯叩拜向花非若施以臣礼,花非若温然赦礼,又令左右赐坐,待虞灵王坐下身后方才开口:“多年未见,灵昀倒是比往昔更为神采奕奕。”
宗族嫡子之争从来腥风血雨,即便是在广皓二十年那场大乱之前,他和花灵昀之间也充满了明枪暗箭。
那年其实不论上尊还是他,心中皆是有意斩草除根,毕竟上尊都已斩下了她母亲的头颅,血海深仇,如何能弃。
但是先帝留下了遗诏,她不希望曾经抚育在自己膝下的两个孩子自相残杀,是以在其御榻枕下独留了一道亲笔之书,令新帝非若无论如何必须妥善安顿自己的手足,留其亲王之祀,更不许残其性命。
而两王兵乱宫城的那一天,先虞灵王花瑶执刀逼入女帝寝殿欲杀花栩,乱箭更伤女帝遗躯,是以当上尊亲手从女帝枕下找出这封遗诏时,便是素来铁石心肠的她也没能决心违抗此旨。
最终花灵昀在先帝葬仪后被遣归了封邑银阳,且因其母有谋叛之举,更还在争乱中戮伤先帝遗躯,是以赏罚并重,被新帝下了禁足之令,除非皇令许诏,否则终其一生不得再入京城,且剥了她的亲王养兵之权,但出封邑必也须先行上书请旨,如此便几乎是将她软禁在封邑之中。
“臣妹虽别居远邑,心中却始终挂念着陛下。
今幸得陛下宽慈,终许臣妹入京侍奉。”
花非若也应而一笑,“这些年,朕也十分记挂你。
毕竟你我当年同侍先帝膝下,手足之谊不假。”
花灵昀敛眉一笑,悦色显尽。
“灵昀长途奔劳,朕也就不多留你了,今日就先回西奉园休息,改日朕再设宴为你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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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虞灵王入宫拜见的消息,上尊心中横起一股冷怒,却也如临燃眉之急般,有些坐立不安。
女帝在这会儿诏许花灵昀入京,想必便是为应群臣之谏,将有虑储之意。
她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握住的嫡尊之位,如今却要拱手让与仇人之嗣?
上尊越想如此,心中便积怒越甚。
是时,常也侍在上尊身侧的宫女奉茶而来,一盏温茶递上,上尊接来却触了一分烫手,一把就将热茶连杯砸碎在地。
“上尊息怒!”
堂下一众侍人皆为上尊此怒慑得匍匐在地瑟瑟抖。
而此时此刻,上尊却并无意留心他们。
“去将瑾瑜叫回来。”
上尊冷冷吩咐,迎在最近前的宫女连忙应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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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灵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