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隙间正能瞧见那方亭里,荀安跪在花非若眼前,不知何故落泪。
“陛下可还记得,十年前今日,便是臣郎聘许陛下之时……”
花非若默然,眉头微微蹙沉。
“这些年,是朕……有欠于你。”
荀安连忙摇了摇头,又跪着向前挪近了些,却动得一滴泪珠落在了花非若袖间。
“臣郎此生唯幸能为陛下所聘,是臣郎无德,不足为陛下所惜……臣郎不求能如容胥那般日夜不离,只求陛下能许臣郎也能近身伺候一二,哪怕只是每日为陛下抚琴也好……”
看着荀安在自己面前不住落泪的模样,花非若也为动容。
倘若不是因为他的逆举替代、荀安如果能在他长姐身边,或许就不必忍受这么多年的委屈了……
在女帝面前失态如此,荀安已不敢再抬眼仰视,低垂着头默默饮泣,而一方温帕却伸来轻轻揩去了他脸上的泪痕。
“于你而言,这十年实在煎熬吧?”
荀安微微怔然抬手,所见女帝垂视着他的神态一如十年之前那样温慈却沉哀。
他下意识想抓住女帝执绢的手,却终是没敢触上。
即便只是掌心微微捧触着那方丝绢,他也感到了些许足慰心田的温存。
花非若叹了口气,像是有些疲乏的将手从他虚握间收回。
“或许这就是命吧……”
“如果……”
他半有出神的浅道了一语开头,却又远思着止了后辞,轻轻叹着摇了摇头,“也没有如果了……该怎样的也都尝试了,既然还是到了这一步,就是我的命吧……”
“陛下……”
五关于此的远言了一番,花非若又收回神来,仍笑颜温柔的瞧着他,“近来宫里的氛围总是有些沉抑,毕竟病来如山倒,也是没法避免了……不过宫墙之外总还是生机勃勃,且今年是个暖春,你在漪容宫也现了吧?今年宫城的花开的比往年早了,是个好兆头。”
“花有重开日,其实人也一样……几十年的光阴说短不短,我始终相信,只要人还活着、只要有心愿走,总还是能找到自己的道。”
言至此,花非若又落眼来瞧着他,“虽然我应该是没机会了,但是你们还可以有很多选择。”
一直避在暗处听着的慕辞忽然走出丛荫所蔽,荀安一惊,而花非若只是平静的挪来目光看着他。
“陛下……该服药了。”
慕辞微微避开了他的视线,从俞惜的托案里端出药碗。
花非若接过药来,习以为常的一饮而尽,递还空碗时又开口对荀安道:“朕会让你出宫,到那时,就把这套拘礼约束都放下吧。”
荀安却摇了头,而不待他再开口,花非若却先接过了后语:“每个人的命会在何时终结都是早有定数的,斯人既逝,生者也当释然。”
余光里,花非若仍能感觉到慕辞注视着他的目光在急切着。
“时辰也不早了,你今日若是不想回漪容宫,就在偏殿宿一夜吧,明日再去把你的琴取来,若是还有几新曲就更好了。”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