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辞将匣中久存的书信取出,一一读阅,又将他最后的回别之书亦存放入匣。
空置多年的燕赤王府终于又迎得其主而归,自是乐得满府欢庆。
与他所居正院泊桑园相倚的有一处临西的庭院,院中桓湘阁檐梁雕雅,朝向南北通透,是王府中每日采光最足之所,其屋前庭院自有一泊小池砌石垒玉,只是因此庭院从来无人居住,小池院景便也不为细整,初眼瞧来倒显得有些缭乱荒芜。
这处庭院打理出来也是雅居,朝向迎南,光照聚暖,也正适于他养病。
“去把牟颖叫来。”
正在庭中修剪着杂草的少仆应命跑往,慕辞便在廊下栏椅坐下,看着此方庭院静然细思。
不多会儿牟颖从小门奔入庭来,“殿下有何吩咐?”
“明日去城中找人来把这处庭院重新打理一下。
池子里的水得换,把边上的石桌斫了,搭一座亭子。
乱草杂花都拔了,重新移些植物造景。
还有这桓湘阁也要修整。”
牟颖听着吩咐疑然而问:“殿下欲迁居此庭?”
慕辞起身,“大约不必多久,我要接个人住进王府。
他身有痼疾,尤其冬日最不可受寒。”
牟颖俯称诺,一一记下。
慕辞拾阶而下,步入庭中有瞧着屋前一片空地微微出神。
“再在庭中,种一棵梧桐……”
“诺。”
“启禀殿下,有宫中使者到来。”
慕辞随而迎出,所见来到前庭的是镇皇身边近侍赵冉。
赵冉见了慕辞亦笑脸迎上,随其之后又见绫罗锦缎十数匹,当前一只漆木衣匣送到慕辞面前。
“殿下远别归来,皇上挂念得紧,便令咱家送些添衣的新料来,都是月前才进的上品,皇上特意嘱咐了给殿下留着的。”
随后赵冉又亲将当的漆匣启开,展出里头一套金绣桑阳纹的赫赤华袍,道:“这是贤妃娘娘亲描的绣图差人做的礼服,也是皇上一早就吩咐过的,明日宫宴正合喜庆。”
慕辞示意身边牟颖接下,便向赵冉颔示而一礼,“有劳公公亲走一趟。”
赵冉是镇皇身边的老人,近临皇驾又知君心,便一个劲的与慕辞言说,他父皇知他将回何等欣喜,使队未入京畿之前便已兴奋多日,还特意交代了,让他明日提早进宫,与皇上同进午膳。
于是次日一晨,慕辞便礼束冠整,提早入宫请安。
自从慕辞将回朝云的消息广布为实后,东宫便意料之内的陷入了沉寂的困顿中。
闻知慕辞一早入宫,张濯便也早早来到太子理事的明堂中,却见慕柊端坐案前批阅的书文。
“太子殿下……”
慕柊稍掀眼帘瞥了他一眼,“伯霖坐下再说。”
张濯拱手礼谢后便依言入座,亦不掩面上忧心忡忡,“燕赤王归国,皇上对其已显偏宠之意,臣为殿下而虑,不得不忧……”
“你是想劝我进宫看着常卿?”
“毕竟前有氐人湾,而后又……”
慕柊一笑置笔,张濯窥见太子摇头之态便已知意噤声。
“常卿也不是这么莽撞的人,无凭无据断不会在父皇面前多言如何。”
“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