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将之事既定,朝中便务于练兵之急,有李向安暂留月舒国中惑于君侧,便有朝云添兵边关之状也未惹得其朝作何异思。
临海平原最是富庶之地,两国筑防自都先紧沿海为重。
与维达那一战,于两国皆是重损,而月舒倾尽兵力耗库更甚,南逢水患,北逢旱情,两方边境皆不得安,独有中境平原尚得粮产如常。
虽得几片沃土富饶,却只是惑得京畿以为繁荣如常,然而边境之地已是哀鸿遍野,洵南城府令几番上奏求请援资,却是苦等数月不见粒粟之至。
却问朝中也已乱成一团,女帝任命故藩心腹为相遍惹朝中群臣不悦,上尊趁机造势,朝中枢机多附为党,暗谋侧立新君之策,所选之宗女仍出杞宁王嗣,于是其王又与上尊谋和,势盛几危朝枢。
而此之时,朝云左丞来朝为使,敬上镇皇愿佐女帝扶正朝纲之意,每每入见不吝美言好谏,每每招得女帝开怀,便与之相约,待李向安佐之收服朝局之事,她亦将助之登临相国正位。
有此一诺,李向安便在月舒久待半年,此间更也结识了其朝权贵,甚连前任丞相襄南侯乃因染了花柳致使容颜有损方才卸职而闭门深居的隐秘也被他探知了。
幸而侯府中还有一位世女荀茵,李向安于是谏言女帝,许荀茵月城军统帅之职,如此一来又与荀氏交善,与此侯门有系,交络京中更是如鱼得水。
此来为使一趟,久居数月,时逾九月时李向安方才向女帝请辞,却也恰在这段时日里花灵昀也有桩扰心之事,便于堂中问了李向安。
荀氏侯门的嫡婿余萧如今仍居银焰骑统帅之职,且久驻于北境取龙关,与镇北侯曲安容牵属同党之盟。
先帝弥留之际将曲安容敕封为侯,拨于北境掌兵治民,国中战后所存精锐多在其境,又聚诸猛将于彼,故为今帝忧心之所。
李向安听罢所言便知其忧,于是笑而进言道:“臣闻余萧颇爱其与先妻之子,陛下既欲设法掣肘,不妨以其子为质。”
“朕也有心如此,只是余萧早也将荀徵带去了北境,便愁无策将其子束于京中。”
“这有何难?陛下不是已任荀侯世女为月城军统帅,亦可令其入北境巡防驻关,一来可留眼线监视北侯,二来亦可令其设法以侯门内事将荀徵召回,岂不两全其美?”
听言如此,花灵昀也觉有理,却仍有所顾虑,“曲安容素行谨慎,余萧亦非钝讷之辈,怕是不那么容易。”
“陛下既贵为一国之主,权治臣子之事何有所虑?今日陛下在此犹豫不为,他日便是虎狼成势,待其为祸则悔之晚矣。”
“李大人所言甚是。”
李向安拱手施礼,“愿陛下深虑。”
“李大人今番既归朝云,勿忘重约。”
“臣虽舍肺腑不敢忘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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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七,李向安出使归来,即入宫中拜见镇皇,汇报了这数月间居于月舒之况。
镇皇静静听着,虽说大体状况皆于朝云有利,然而皇上却并无几分喜色。
“是谁让你许言,朕愿与今帝再议和亲之事?”
李向安出外谈判向来都是半打钉子锤抡眼,今次为了哄乐那位女帝,日日美言馊主意不断也就罢了,竟然还能私与之诺称今归便与镇皇进谏两国和亲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