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那些玄言诗再无人问津,就是因为谢诗的影响。谢之描摹山水的诗,每从南方传来,京都上下竞相传抄。常常一夜之间,士庶皆遍,可谓远近钦慕,名动京师。”
“有这么大的影响吗?”也许自己也受了这影响,不然怎么信手就写了谢的诗句了呢?
“是的。数日前,臣也抄得他的一新诗。陛下想看看吗?”说毕,他就转身去拿。待他拿来后双手呈给陛下时,他又接着说,“前些日子臣抄得这诗时,就想求陛下在闲暇之余为臣书写一幅以赐予臣:谢的诗,陛下的墨宝,可称得上是珠璧辉映了。不想陛下近日连连召见臣下,不得空,臣就一直把它带在身边。今日总算有个机会。”
刘义隆展开一看,是谢灵运的《石壁精舍还湖中作》。看着看着,他竟丢下笔吟诵起来。读到“林壑敛瞑色,云霞收夕霏”这样的句子,他会不时赞叹一句:“好诗!”
“听说谢灵运已回京都了,卿知道吗?”
“知道,门庭若市呢!臣也看到了他要拜见陛下的奏折。”
“我也正想见见他呢!”
为什么不见呢?刘义隆拿起笔开始写起来。谢能写这样的好诗,是难得的人才。难怪当初庐陵王把他和颜延之视为挚友并与他们朝夕相处,自己若遇到那样的境况又能如何?汉武帝读司马相如的《子虚赋》时,曾遗憾地说:“朕独不得与此人同时哉!”那时司马相如正穿着犊鼻裤在蜀中与文君当垆呢!自己可别再生那样的感慨。实际上,谢是见过的。那是在去荆州前,在先帝的东府内,不过那时自己只有十来岁,并不能辨得出什么诗人颜和谢,自然也品不出什么诗味来——那时他似乎也没有写出像现在这么多这么好的山水诗。他要是还呆在京都,不出为永嘉(今浙江温州)太守而南游,他也许就写不了这些诗来。大凡诗人都是如此吧,国家不兴诗人兴。
写好了那幅字,刘义隆就告诉徐爰:既然谢灵运就在京都,那么午后就叫他到宫里来吧,说不定他什么时候又云游去了,想见一见倒不方便;原先安排召见的一些朝中文武,再传诏推后到下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