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在碗里。“因为我想起我爸……”她声音低下去,“他走那年,把药费单藏在米缸里,说留著给我交学费。”
窗外的风卷著松涛掠过屋顶,肖承功默默往她碗里添了勺红。
对於从小在各种大院流转的“別人家的孩子”肖承功而言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哪怕在大西北口外镇当一把手镇长的五年,他其实都被他爹肖镇和哥哥们隨时保护著。
当第四集片尾响起“月儿弯弯照九州”,墙上的掛钟指向零点。
蒋齐齐打了个哈欠,往他肩上靠:“哥哥评评理,冉么妹该不该外迁山东”
他刚要开口,却发现她已经睡著,嘴角还沾著点汤圆馅,像只偷的猫。
肖承功把蒋齐齐抱到客房时,她突然勾住他脖子。“我不是冉么妹……哥哥!”她睫毛颤得像蝶翼,“我不会为了补偿金走的。”
他僵在原地,鼻尖蹭到她发间的薄荷香——是他常用的洗髮水味道。
“睡吧,明天还要看你怎么跟赌鬼丈夫离婚。”他掰开她的手指,却被她反手抓住手腕。
“哥哥,”她突然抬头,眼里的星光比客厅的电视还亮,“你就当可怜冉么妹,让我跟你睡一晚好不好”
客房的羽绒被堆得像座小山。蒋齐齐蜷在床沿,忽然听见隔壁浴室的水声。
她光著脚溜过去,正撞见肖承功拿著毛巾擦头髮——水珠顺著他锁骨的旧疤往下淌,像极了剧中江水流过礁石的模样。
“吹风在楼下。”她递过吹风机,指尖故意碰了碰他的耳垂。
肖承功的手顿了顿,热风“呼呼”地捲起她的碎发,两人的影子在瓷砖上叠成一团。
“你这丫头,”
他关掉吹风机,声音有些哑,“再胡闹就赶你走,很多事身不由己的,大家都在红尘中生长,你还不了解我,也不了解我的家庭。”
蒋齐齐和所有肖镇的老乡们一样,都知道南山埡口肖家很牛,不过大家都隔得太远才看不真切,每个人都努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一周后的正阳市场,蒋齐齐刚弯腰捡起滚落的土豆,就被个蓝布衫大婶抓住胳膊。
“么妹!你那赌鬼男人该浸猪笼!”大婶往她篮子里塞了把蒜苗,“我家那口子看完剧,把麻將牌都气得摔得到处都是!”
人群像潮水般涌过来。卖猪肉的王屠户挥著刀喊:“冉么妹!我给你留了最嫩的五肉,补补身子!”
穿校服的小姑娘挤到跟前,递上作业本:“姐姐,你签『知识改变命运』好不好我妈说,要像你一样去夜校。”
蒋齐齐蹲在地上签名时,篮子里的猪蹄滚到个熟悉的皮鞋边。
肖承功拎起猪蹄,往她篮子里放:“赵婆婆说,你外公的酒厂新出了梅子酒。”
她抬头看见他臂弯里的公文包,拉链上掛著根红绳——和剧中冉么妹给女儿扎头髮的那根一模一样。
“你怎么来了”她心跳得像打鼓。“来买你爱吃的二螃。”他自然地接过她的篮子,“张主任说,你演的离婚戏,让民政局的离婚率降了三成。”人群里爆发出鬨笑,蒋齐齐的脸比刚割的猪肉还红。
这个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