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南京的长江边上,雨水像无休止的叹息,拍打着浦口码头的石阶。
沈默言站在窗台前,目光穿过蒙蒙细雨,锁定那艘缓缓靠岸的渡轮。
船灯闪烁,像疲惫的眼睛眨巴着,甲板上的人影纹丝不动,仿佛他们不是来客,而是命运的使者。
空气中弥漫着湿漉漉的泥土味,夹杂着淡淡的铁锈气味,让人不由得打个寒战。
沈默言揉了揉手指,感觉那股寒意渗进骨头里,他轻声自言自语:“这雨下得真他妈的没完没了,像是老天爷在帮我们藏事呢。”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调侃,但心底却涌起一股热血——这趟渡船不光载着人,还载着火种。
渡轮终于停稳了,木质的跳板“砰”
的一声砸在码头上,溅起水花。
六个身影从船舱里鱼贯而出,他们穿着整齐的呢子大衣,领口别着“华北医学考察团”
的徽章,看起来文质彬彬,但沈默言知道,这群人可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学者。
战狼分队的队长周卫国走在最前面,他那张脸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冷峻,像一把出鞘的刀。
他们的行囊里,夹着三箱标有“新型疫苗”
的木箱,表面上看去平平无奇,但沈默言心里清楚,里面藏着苏正那家伙的鬼点子。
码头上的守卫懒洋洋地检查了通行证,雨水顺着他们的油布雨衣滴落,出“嗒嗒”
的声响。
守卫们没多费神,毕竟在他们眼里,这不过是场例行公事。
谁会想到,这些疫苗安瓿的标签背面,涂着隐形墨水?
苏正是个务实的家伙,总爱玩这种小聪明。
他提前设计好了,在实验室里用化学玩意儿把南京城防工事的草图画上去,只需一擦碘酒,就能显影出来。
沈默言想起苏正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想笑:这混蛋,总是说“简单直接,管他什么科技不科技的”
,结果每次都整出些让人心跳加的把戏。
与此同时,林素娥已经在教会医院的侧门等着。
她是个胆小的女人,总是缩着肩膀,像只受惊的小鸟,但她的眼睛里藏着火苗——那份良知让她没法袖手旁观。
雨水打在她薄薄的雨披上,她的手微微颤抖,握紧了那瓶碘酒棉球。
战狼分队的人按计划把药箱交给她,周卫国递过来的时候,还不忘低声说:“妹子,稳住点,这东西可比炸弹还烫手。”
林素娥点点头,强忍着心跳,领着他们进了医院的换衣间。
屋里灯光昏黄,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刺鼻味,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凉,触感冰冷如铁。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药箱,取出一只疫苗安瓿。
标签正面写着枯燥的医学术语抹上碘酒的那一刻,隐形墨水像魔法一样浮现,草图缓缓显形:南京城防的各个要塞,红线标注着“司令部地下室通风口”
。
林素娥的眼睛瞪大,心脏怦怦直跳,她能听到雨水砸在屋顶上的轰鸣声,仿佛是战鼓在催促。
她咬着唇,脑子里闪过每天送餐时经过的那条阴暗走廊——通风口就在那儿,她每天都走过,却从没想过它会是这么个关键点。
良久,她咽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