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朝廷光禄寺每日对祭祀之人和参与祭祀保障工作人员供应≈34;丧食≈34;,但要去荤腥,设素斋二十四道,其中熬制胡麻饭、酪浆等特意照顾突厥使臣的饮食习俗。
唐朝当时作为各方政权势力的龙头老大,此次举办高规格丧仪背后,还隐藏着精妙的政治博弈,尤其是在时间尺度的把握、礼制威慑、情报收集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时值刘武周勾结突厥猛攻太原,唐军主力正与薛举对峙于浅水原。
通过厚待突厥使团,既可延缓处罗可汗对刘武周的支援,又能离间突厥与割据势力关系。
而鸿胪寺卿郑元璹在吊唁时特意向突厥使节展示了唐朝新铸的≈34;开元通宝≈34;,暗示着唐朝已具备强大的经济实力;太仆寺更安排使团参观禁苑马场,展现战马储备,则是有意无意“显摆”
一下战力装备。
更为重要的是兵部职方司借吊唁之机,开展间谍活动,通过私下利益输出,从突厥副使那里获取了处罗可汗兵力部署相关情报,为后续李世民平定刘武周、降服突厥部落提供了关键信息。
在史鉴价值中,此次为始毕可汗“辍朝举哀”
事件被后世视为≈34;羁縻外交≈34;的典范,其中,从经济成本来讲,三万段帛相当于唐朝岁入的1200,可谓“毛毛雨”
,但成功换取了唐朝边境半年安宁,为李世民平定周边割据势力赢得喘息之机。
在文化输出方面,突厥使团归国后,处罗可汗开始仿唐制设立≈34;丧礼丞≈34;,可见中原礼制的强大影响,对草原政权的文化植入逐渐根深蒂固。
至此,此次吊唁程序为后世礼仪提供了实践先例,成为后世处理外藩丧事的主要参考标准和流程。
后世清代王夫之《读通鉴论》卷二十评唐高祖对突厥政策:“阳示哀矜,阴用权略。”
现代史学家吕思勉《隋唐五代史》亦指出:“唐初待突厥,外示优礼,内实防之。”
由此可见唐朝朝廷≈34;以哀礼行权谋,此高祖高明处≈34;,恰点明唐初外交在仁义表象下的现实考量。
这种刚柔并济的策略,为贞观年间彻底解决突厥问题埋下重要伏笔。
吊唁结束后,唐高祖李渊派又遣内史舍人郑德挺持节赴突厥,慰问新立之处罗可汗,并赙赠帛三万段。
此举既遵循古礼,又显大国风范,意在安抚突厥,避免其与刘武周等割据势力进一步勾结。
郑德挺抵达突厥后,处罗可汗对其礼遇有加,但对唐朝的边境侵扰并未停止。
由此可以看出,处罗可汗对郑德挺的礼遇,只是遵循游牧政权≈34;两翼制度≈34;下的外交传统,也可以说是一种有关外交的“游戏规则”
,将突厥的双重政治逻辑完美的进行了展现。
按照突厥《阙特勤碑》铭文记载的≈34;南面以和中国,北面以制铁勒≈34;战略,表面礼待唐使既是对唐朝宗主地位的象征性承认,也是维持互市贸易的必要姿态。
史载处罗可汗接见郑德挺时,≈34;设金帐,陈唐制器皿≈34;,正是这种礼仪性示好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