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镶望向帐外沉沉的夜色,缓缓道:“非常之时,需行非常之法。
柳公,且看吧。”
崔枢一行人马不停蹄,仅一日,便赶在叛军合围之前进入了虞城。
此时的虞城已是人心惶惶,县令早已手足无措,见到援军如同抓到救命稻草。
然而,当看到援军主力竟是百余名衣着华丽的纨绔子弟和两名降将,城中的守军和百姓心中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又瞬间黯淡了下去。
崔枢入城后第一件事,便是召集所有守军军官、本地胥吏以及质子领队。
他没有多余的安抚,直接下令:“将所有豪右子弟,与城中守军、丁壮混合编队。
每队之中,必有本地士卒与质子同伍,共同负责一段城防。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此令一出,众人皆愕。
县令结巴巴地道:“将……将军,这恐有不妥吧?这些公子哥儿岂能打仗?若与本地士卒混杂,只怕……”
“执行军令!”
崔枢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那双经历过无数战火的眼中,寒光凛冽。
无人再敢反对。
编队迅完成。
那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质子们被强行塞入了守城的序列中,与满身汗臭的兵卒、面带菜色的农夫民兵站在一起,彼此眼中都充满了猜忌、不屑与恐惧。
次日,徐圆朗叛军的先锋骑兵已抵达城下,黑压压的军阵如同乌云压城,喊杀声震天动地。
战争的恐怖气息瞬间攫住了整座虞城。
围城第三日,叛军动了第一次像样的攻势。
箭矢如蝗,礌石纷飞。
在城东南一段防区,激烈的战斗中,混乱骤起。
队中一名来自已陷之地楚丘的质子,眼见故乡已陷,父兄可能已附逆,求生之念压过了恐惧,竟突然难,试图砍杀身旁的唐军队正,欲开城降敌!
骚动很快被扑灭,那名质子被乱刀砍死。
但这件事像毒液一样迅在守军之中蔓延。
所有人看身边质子的眼神都彻底变了,充满了赤裸裸的怀疑和杀意。
崔枢亲临事地段,看着地上的血迹和尸体,面色冰冷如铁。
他环视周围那些面色惨白、瑟瑟抖的其他质子,以及手握兵刃、眼神凶狠的本地士卒。
“队帅何在?”
他冷声问。
一名队正出列,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禀将军,队帅……队帅力战殉国了。”
实则是刚才混乱中,队帅疏于防范,才险些酿成大祸。
崔枢目光扫过那名队正的脸,又看向他身后那群紧张的士兵,缓缓道:“队帅失察,致有此变,虽死不能赎其罪。
尔等既为同队,皆有嫌疑。”
话音未落,寒光一闪!
那名出列的队正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头颅已被崔枢亲手斩下!
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周遭士兵的衣甲。
全场死寂,唯有粗重的喘息声和城外隐约传来的喊杀声。
崔枢提着头颅,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守城之要,在于齐心!
再有动摇军心、通敌叛变者,无论何人,同队连坐,队帅斩!
皆如此例!”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