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命,当初在乱葬岗捡回来时就已经是多活一天算一天了。
裴逸麟这傻小子是我兄弟,当年在国子监没少替我挨夫子的戒尺、抄书。
如今他命悬一线叫我不管?”
顿了顿,林必安终究是想起家人,但眼中的犹豫却一闪而过。
“我家人……就是看在我爹和爷爷都死在战场上,陛下也不会株连我娘。”
语罢,他猛地一夹马腹,战马长嘶一声,向前奔去。
“将军!”
韩冲再喊也无济于事。
林必安朝着裴逸麟当时的路径奔去,只留下一道被夕阳拉得长长的背影。
西山林深处,古木参天,隐天蔽日。
裴逸麟拄着半截断刀,背靠一棵枯树,因剧痛和失血过多而剧烈地喘息着。
他身上遍布伤痕,血迹斑驳到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这是裴逸麟拼尽全力的结果,但依旧没能斩草除根。
还有三个手持滴血兵刃的夜枭,朝着退无可退的裴逸麟步步逼近。
“裴少使果然好身手。”
为的黑衣人声音沙哑,“可惜这样的才子,为了个泥腿子把自己搭进去,值得吗?”
裴逸麟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眼神依旧带着不服输的狠劲:“要杀要剐,少废话!”
说完,他握紧断刀,强逼着自己站直身体,准备全力一搏,他知道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等待自己的——唯有一死。
出身富贵,一辈子没吃过苦,死了他也没什么遗憾的,可是父亲的仇、陈伯的死还有祖父,明珠……
“成全你!”
夜枭冷笑一声,挥刀而起。
裴逸麟咬紧牙关,挥刀挡住,但身上的重伤到底阻碍他太多,导致动作迟缓,力量也大不如前。
“铛!”
兵刃相撞,裴逸麟的断刀也被震飞。
“裴逸麟!”
千钧一之际,一声如雄狮一般的怒吼传来,像是要撕裂这西山林一般,带着满腔的怒火与气势。
是林必安!
裴逸麟濒死的绝望感被劫后余生的侥幸感取代,他知道自己有救了。
可是,越来越沉重的眼皮还是牢牢挡死了他的视线,裴逸麟眼前一黑,彻底失去知觉。
“杂碎!”
林必安远远地就看见被包围的裴逸麟向地上栽倒,他怒火更甚。
眼看夜枭的刀就要刺入裴逸麟胸膛,他根本来不及下马,只能重重抽了一记马腹,加冲去。
夜枭察觉到背后有一股疾驰而来的冷风,大惊失色之下来不及刺杀裴逸麟,赶紧回身格挡。
“铛!”
这夜枭根本不是杀红了眼的林必安的对手,他手中的刀被林必安一举打飞。
林必安势头不减,借着马匹冲刺的力量,长剑顺势横扫三个夜枭。
长剑如切豆腐般毫不费力地刺入夜枭胸膛,另一人看同伙中剑,作势便要逃跑。
林必安察觉到后立即从马鞍旁抽出腰刀,反手掷出——
方才这名夜枭的后背被腰刀刺入,惨叫一声后也随之倒地。
见三名夜枭全部倒地死去,林必安勒住战马,翻身而下便直冲到裴逸麟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