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送的圣诞贺卡,身后的护士正往病历本上写“记忆恢复中”。照片下方的文字像跳动的火焰:“选择留下,是为了让该回来的人能找到方向。”
艾莉森的笔尖落在笔记本上,墨水晕开成麋鹿的形状。她写下第一行字:“1927年的红袜子里,藏着古德温夫妇对孩子的守护;2023年的选择中,装着我们对重逢的另一种注解。”
楼下的留声机突然换了旋律,是妹妹最喜欢的《铃儿响叮当》。艾莉森探头望去,壁炉前的地毯上多了两只棉鞋,一只绣着雪花,一只绣着麋鹿,鞋跟处都刻着小小的“G”。
她合上笔记本走向楼梯,第四只红袜子在口袋里微微发烫。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这次落在地上的声音,像极了有人踩着棉鞋归来的脚步声。
艾莉森的手刚触到楼梯扶手,阁楼的木地板又“吱呀”响了一声。她猛地回头,暗格里的木箱正在缓缓合上,最顶上那只2020年的红袜子突然掉出来,袜口耷拉着,露出半截卷起来的纸条。
“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写故事。”卢卡斯的声音从楼梯拐角传来,带着点沙哑的笑意。
艾莉森转身时,正撞见他扶着墙站稳——他的头发还沾着雪粒,深色外套肩头结着薄冰,左手缠着的纱布渗出血迹,像是刚穿过那道冰墙时被碎冰划破的。“你怎么回来了?”她的声音发紧,口袋里的第四只袜子烫得像块火炭。
卢卡斯扬了扬手里的牛皮本:“忘了把这个给你。”那是他这三天记满史料的本子,封皮上用红笔圈着一行小字:“古德温家族的诅咒,本质是‘选择接力’。”他走到木箱旁捡起那只2020年的袜子,抽出里面的纸条,“你妹妹留的,说等你看到第四只袜子时再拆开。”
纸条上是妹妹歪歪扭扭的字迹,墨水洇了好几处,像是写的时候在哭:“姐,2020年平安夜我找到这里时,卢卡斯的爷爷把第四只袜子给了我。他说‘选择重逢’不是困在老宅,是让守护者知道,总有人在等他们回家。”
艾莉森的指腹抚过洇湿的字迹,突然想起妹妹失踪前一周,曾神神秘秘地说要学织袜子,“等我织出四只,就有天大的惊喜给你”。原来那时她就知道了什么。
“所以你故意让我发现前三只袜子?”艾莉森抬头看卢卡斯,他耳尖冻得发红,眼神却亮得惊人。
“不全是。”卢卡斯挠了挠头,从外套内袋掏出个锡盒,打开时里面的姜饼还冒着热气,“我爷爷说,每个守护者离开前,都要给下一个人烤姜饼。他还说,你妹妹去年平安夜在这里烤了两盒,一盒留给你,一盒……”他顿了顿,指着木箱底层,“埋在壁炉左边第三块砖下,说是等我恢复记忆时吃。”
艾莉森突然笑出声,眼泪却跟着掉下来。她想起小时候每次感冒,妹妹都会烤焦姜饼,却非要骗她说“这是特别配方”。此刻壁炉里的余温似乎正透过砖块渗出来,暖得像妹妹的掌心。
“那本家族史里,夹着爷爷的诊断书。”卢卡斯突然开口,声音低了些,“他说遗传性记忆衰退不可怕,只要每次选择时都记得‘为什么出发’,记忆就不会真的消失。”他翻开自己的牛皮本,最后一页贴着张合照——年轻的爷爷抱着个小女孩,女孩手里举着只红袜子,眉眼像极了艾莉森的妹妹。
“所以你选择留下,是为了记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