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通道内所有剑拔弩张的杀意。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通道尽头。
黑甲禁卫如潮水般无声分开,让出一条通路。
赵高——在一群气息沉凝如渊的心腹宦官簇拥下,缓步而来。他并非偶然途经,其出现的时机精准得令人心悸。他面色平淡,仿佛眼前不是一场生死对峙,而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喧嚣。
但那双细长的眼睛,却似深不见底的寒潭,淡淡一扫,便已将场中局势尽收眼底——王丞的惊疑、徐圭的慌乱、甲士的迟疑,以及萧烬羽手中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玉盒。
王丞与徐圭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脸上的杀意和倨傲瞬间凝固,转为一种混杂着敬畏与恐惧的复杂神色,慌忙躬身:“参见令公!”
赵高并未立刻理会他们,他的目光先在阿衡手中那份“罪证”竹简上停留一瞬,随即落在了昂然屹立、虽身处重围却毫无惧色的萧烬羽身上。
“萧烬羽,”赵高开口,语气听不出丝毫波澜,却带着无形的压力,“看来,你此行所获,颇不寻常啊。只是这动静,闹得未免太大了些。”
萧烬羽心中雪亮,赵高这是要将自己“擅自行事”的基调先坐实半分。他立刻拱手,态度恭敬,言辞却清晰坚定,将球踢了回去:
“回令公,小人谨遵令公之命清查丹房,侥幸发现侯生私藏之秘物。然王丞与徐方士竟指认此物为陛下期盼之仙丹,指控小人盗窃。”
他话锋一转,直指核心,语气里添了几分锐利的讽刺:“小人愚钝,窃以为若真是仙丹,侯生为何隐匿不报?且此物邪气凛然,符咒恶毒,绝非祥瑞!小人深恐此乃侯生欺君之铁证,而彼等反诬小人,怕不是想先斩我灭口,待风头过去,再悄悄取回这‘仙丹’——哦不,是取回侯生欺君的罪证,好让这脏事永远烂在丹房里!请令公明鉴万里,彻查此事!”
王丞脸色一变,急声道:“令公!休听他一派胡言!他强闯禁地、盗窃贡品乃是铁证如山…”他试图抢回话语权。
赵高却轻轻一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
这位中书令公的目光缓缓扫过王丞和徐圭,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王丞,徐圭。你二人指控他盗窃贡品,言辞凿凿。那么,咱家问你,”
他微微一顿,目光如针般刺向二人:“陛下可是曾下过明旨,或少府有明文录档,将此‘玄玑续命丹’定为贡品,命侯生炼制?”
王丞和徐圭顿时语塞,冷汗瞬间浸湿后襟:“这…陛下昔日仅是…仅是偶然问起长生之事,侯生方士方才苦心研制…并、并未有明旨…”
“既无明旨,”赵高的声音陡然转冷,虽不高昂,却让周遭温度骤降,“谁给你们的胆子,空口白牙,便敢妄断御贡,更遑论…谋逆之罪?”
轻飘飘一句话,如同釜底抽薪,瞬间将对方最致命的指控拆解得摇摇欲坠!
徐圭不甘心,指着那玉盒挣扎道:“可是令公!此丹确是为陛下所炼,耗费无数天材地宝…”
“哦?”赵高眼皮微抬,目光落在那黑色玉盒上,眼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幽光,“既是如此珍贵的‘仙丹’,为何藏得如此隐秘,贴覆的…却是这般阴邪符咒?此等气息,恐怕与‘祥瑞’二字,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