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笑。那笑声不大,像某种默契被按在了桌布光。
对谈结束,主持人宣布茶歇。掌声起落之间,她朝观众微微颔首,走下台阶。灯从她的肩上滑过去,耳边的噪音在几秒内变成了模糊的嗡嗡声。她感觉自己像从一个高处跳下来,脚跟着地,有一点点麻。
后台走廊转角,周宁拦住她。
“漂亮。”她笑,笑不像台上那么柔,“不过你真的以为,把名字藏起来,就能把资本藏起来?”
“藏不住。”沈荔坦诚,“我只能让它不在孩子的墙上出现。”
周宁盯着她,像是在确认她有没有犹豫,“你知道你今天交出了一部分东西。你签了Y的试点。那是你第一次往‘现实’那里走。”
“我知道。”沈荔点头,“所以我在合同上多写了一行字。”
“你赢在那一行字。”周宁收回目光,笑意重新回到她脸上,“小心点。你这样的,容易被喜欢,也容易被恨。”
“喜欢和恨,我都不负责。”沈荔侧身,让开路,“我只负责把墙擦干净。”
周宁没有再说,脚步声逐渐远了。
背后有人靠近。脚步很轻。她不用看便知道是谁。
“你刚才那句——‘把风口当电风扇’,我记下了。”顾栖在她身侧停下,声音压低,“确实有用。”
“你记那么多做什么?”她故作不耐,“你是在做我的小本本吗?”
“做你的翻译。”他半真半假,“你说‘干净是结构’,我去把它变成条款;你说‘慢’,我去给它装轮子。你说‘不露名’,我想办法让出钱的人也觉得自己不亏。”
“听上去我们像一支搭子团队。”
“我们是。”他侧头,“只是不知道搭多久。”
这句话撞在她心口。她知道他们都在绕开那个危险的词,而在“搭多久”的问句里,它像影子一样晃了一下。
“今晚还有闭门工作酒会。”他换了口气,“你不必去,我去应付。”
“我去。”她挑眉,“我不想在背后被人解读。”
“你刚刚已经在台上立了框架。”他看她,“再去,会更加危险。”
“顾先生,”她慢慢说,“我不是怕危险的人。我只是怕,有些人以为我会怕。”
他沉默两秒,忽然弯了弯嘴角:“好吧。那我们一起去。”
她点头,迈步往前。走廊尽头折出一块光。他们肩并肩走过去的影子在地上并排拉长,像两条紧贴却不交叉的线。
走到转角,他忽然停住:“沈荔。”
“嗯?”
“刚才有人问我,‘你支持她多少’。”他看着她,眼睛里没有笑,“台上我说‘规则说了算’——那是正确答案。私下里,我还有一个。”
“说。”
“只要不让我背叛你自己,我就支持到底。”
这句,像是某种承诺的边界。他给了时间,也给了限度。
她没有立刻说话。心里那个一直谨慎地收着锋芒的东西,在这一瞬间微微地放了一点松。
“行。”她只说了一个字,收住了眼里的那一点潮意,“别让我背叛我自己,你也别背叛你自己。”
两个人看着对方,笑了一下。笑不轻佻,也不宏大,像在一张复杂的图纸上,用铅笔画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