币,纸币边缘的纤维像水母触须般蜷曲。
“江边捞的!”大建踹了脚麻袋,“防汛办清淤捞上来两吨,周瘸子的人正拿竹筐筛呢!”
雷宜雨没抬头,钢渣碎片在掌心划出条血痕。锈迹混着血珠滴在残币上,纸币中央的“拾圆”水印突然泛起诡异的蓝光——那是武钢高炉里特有的锰元素,遇血会氧化成靛青色。
苏晚晴的钢笔尖猛地扎穿账本。
武汉军区后勤部的公章还没干透,雷宜雨已经站在了武钢废料场的磅房前。
地磅员老吴的搪瓷缸里泡着半张《冶金学报》,纸页上的分子式被茶渍染成褐色:“锰钢渣抗氧化实验”的数据栏里,红笔圈出一行小字——“Fe+n+o?→Feno?(磁性复合物)”。
“想要钢渣?得拿外汇券换。”老吴的胶鞋碾着地上一滩锈水,“周瘸子包了全年废料,说是要搞什么……爱国纪念币。”
雷宜雨忽然笑了。他踢翻脚边的痰盂,滚出来的不是钢渣,而是一坨板结的红色泥块——那是防汛沙袋里筛出的钢渣粉,混着雨水和血渍,表面已经氧化出蜂窝状的纹理。
“纪念币算个屁。”他掰开泥块,核心竟是一枚1965年的十元硬币,币面“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字缺了半框,露出里面灰白的锰钢芯,“这才是真家伙。”
老吴的搪瓷缸“咣当”砸在地上。
三小时后,武钢研究所的x光机嗡嗡作响。荧光屏上,十枚浸泡过钢渣溶液的残币正发生奇妙反应:纸币纤维吸附的锰离子在磁场中排列成矩阵,残缺的水印竟在射线照射下自动补全——像被无形的手拼好的拼图。
“银行验钞机的磁性识别头……”苏晚晴的镜片反着冷光,“会把这些残币判定为‘特殊版本完整券’。”
雷宜雨从痰盂底抽出张《第三套人民币防伪技术白皮书》,某页边角贴着块锈迹斑斑的试纸——那是周瘸子“纪念币”的镀层样本,成分分析与钢渣完全一致。
周瘸子的地下作坊藏在汉正街17号的后厨。
蒸笼里堆的不是包子,而是正在“做旧”的十元硬币。陈眼镜戴着防毒面具,往沸腾的钢渣溶液里倒硝酸,金属表面立刻浮起层红锈:“泡够二十四小时,就跟真老币一样……”
“蠢货!”周瘸子一脚踹翻蒸笼,硬币滚进排水沟,沟底积着层蓝莹莹的粉末——那是雷宜雨故意掺在废料里的磁性锰钢渣,“他算准了咱们会仿制硬币!银行现在只收纸币!”
暴雨夜的长江边,雷宜雨站在捞沙船的甲板上。
二十名退伍兵正用磁铁打捞江底的残币,每张纸币都裹着层蓝锈——那是锰离子与江水反应的产物。大建抡起电磁铁,吸附上来的不是废铁,而是成捆的“大团结”,纸币边缘的裂口处闪着金属光泽。
“钢渣溶液浸泡两小时,裂口纤维会磁化。”苏晚晴的镊子夹起张残币,紫光灯下,两道裂痕像电路板上的导线般发亮,“银行清分机自动把匹配的残币拼成完整券——这才是真正的‘印钞机’。”
江汉关的钟声敲响时,周瘸子正在央行武汉分行咆哮:“凭什么他的烂票子能兑?老子的纪念币是正品!”
柜员默默推出验钞机,屏幕显示周瘸子的硬币在磁场中毫无反应——真正的1965年硬币该有的锰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