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午的客人不多,大多是修个表带、换个电池的小事。
有回,一个穿校服的小姑娘怯生生地走进来,手里攥着块粉色的电子表,表盘裂了道缝。
“叔叔,能修好吗?这是我妈妈送我的生日礼物。”
小姑娘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老陈接过表看了看,“表盘得换,我这儿正好有块差不多的,给你换上。”
小姑娘点点头,站在旁边看着老陈忙活。
老陈一边换表盘,一边跟她说话,“上几年级了?”
“五年级。”
“学习累不累?”
“还行,就是最近要期中考试了。”
换好表盘,老陈把表擦干净,递给小姑娘,“好了,跟新的一样。”
小姑娘接过表,高兴地笑了,从书包里掏出五块钱,“叔叔,给你钱。”
老陈看了看她,又把钱塞回去,“不用了,叔叔帮你修着玩,下次要是表再坏了,再来找我。”
小姑娘愣了一下,说了声“谢谢叔叔”
,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跑出门的时候还回头挥了挥手。
中午的时候,老陈会回家做饭。
他的家就在铺子后面的老楼里,三楼,两室一厅,收拾得干干净净。
客厅的沙上搭着件女式的针织衫,是他老伴林秀留下的,米白色,袖口有点起球,他总舍不得扔,偶尔会拿出来晒晒。
厨房里,锅碗瓢盆摆得整整齐齐,灶台上的搪瓷锅是当年结婚时买的,锅底烧得黑,却擦得锃亮。
他中午吃得简单,大多是一碗面条,卧个鸡蛋,切点青菜,有时候会热一热昨天剩下的菜。
吃饭的时候,他会打开收音机,听本地的戏曲台,咿咿呀呀的唱腔里,屋子里显得不那么冷清。
下午回铺子的时候,阳光正好斜斜地照进屋里,落在绒布桌上,把那些小工具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两点多,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买菜回来的大妈,有下班回家的年轻人,有推着婴儿车散步的夫妻。
老陈坐在门口,喝着剩下的浓茶,看着来往的人,眼神慢悠悠的,像西街流淌的时光。
有一天下午,铺子里来了个陌生的女人,三十多岁,穿着得体的风衣,手里拿着一块很旧的机械表。
“师傅,您能帮我修修这块表吗?”
女人的声音很轻柔。
老陈接过表,打开一看,心里愣了一下——这表的款式他记得,是二十年前很流行的“梅花”
牌,当年他给林秀也买过一块一模一样的。
“表怎么了?”
老陈问。
“不走了,放了好几年了,最近收拾东西找出来的,想修好了留个念想。”
女人说。
老陈点点头,“我看看,可能是机芯锈住了,得拆开清理。”
说着就动手拆表,拆到一半,他忽然看到表后盖里刻着两个小小的字:“林”
和“周”
。
他的手顿了一下,抬头问女人:“这表是你母亲的?”
女人愣了一下,点点头,“是,我妈叫林慧,我爸姓周,这是他们的定情物。”
老陈心里松了口气,不是林秀的那块,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