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觉攥紧了手里的药杵。
“掌柜的,想抓些清心安神的药材。”陆锦棠语气平和,目光却扫过柜台角落——那里摆着个空的陶瓮,瓮口还沾着点淡灰色的粉末,与昨日从疤脸船夫身上搜出的硝石粉末颜色相近。
老掌柜“嗯”了一声,转身去药柜取药,动作却有些迟缓。
杨明汐趁机走到柜台边,指尖轻轻点了点那陶瓮:“掌柜的,这瓮里装的是什么?瞧着倒像是硝石,之前我祖母用它制冰,就是这个模样。”
这话一出,老掌柜的手猛地一顿,药包从指间滑下去,落在柜台上发出轻响。他慌忙弯腰去捡,露出手腕上道新鲜的瘀伤,像是被人用棍子打的。
“姑娘看错了,这就是普通的芒硝,治便秘的。”他声音发紧,眼神却不敢看杨明汐。
陆锦棠上前一步,从袖中取出块碎银放在柜上,声音压低了些:“掌柜的,实不相瞒,昨日漕运堤坝边,抓了个藏硝石的人,那硝石若用来炸暗渠,汛期一到,苏州城半个城的百姓都要遭殃。你若知道些什么,不妨直说,我们绝不会让你白白担风险。”
老掌柜盯着那碎银,喉结动了动,忽然往巷口望了一眼——巷口站着个穿短打的汉子,正盯着药铺的方向,腰间别着把短刀,正是昨日跟着疤脸船夫的人。
老掌柜身子一缩,忙把碎银推回去:“客官快走吧,这药我不卖了!”说着就要去掀门帘送客。
“掌柜的!”杨明汐急忙拉住他,从袖中取出块刻着陆家徽记的玉佩,“你看这个,我们是京城陆家的人,去年修漕运堤坝,就是我夫君牵头的。你若怕被报复,我们能保你周全,可若是放任那些人胡来,你家的孙儿,不也住在漕运下游的巷子里吗?”
老掌柜的目光落在玉佩上,那朵镂空的莲花纹他认得——去年修堤坝时,陆家人来查过药材采买,带的就是这样的玉佩。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压低声音,凑到两人耳边:“那硝石是上个月来的,来的人穿黑衫,左脸有块疤,说要‘制冰用’,一下子买了五十斤。我不肯卖,他们就把我孙儿堵在巷口,还打了我一顿……”
他指了指手腕的瘀伤,眼圈有些红,“后来我才知道,他们不是制冰,是要炸东西!前几日还有个漕帮的老舵爷来问,说有人想拉漕帮的人‘干大事’,给的银子多,可谁也不敢沾这掉脑袋的事。”
“漕帮老舵爷?”陆锦棠眼睛一亮,“你知道他在哪吗?”
“在城西的‘渡月桥’下,每天申时会在那摆摊修船。”老掌柜话音刚落,巷口的汉子忽然冲了进来,手里的短刀直指老掌柜:“老东西,敢多嘴!”